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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慕情月光 > 第137章 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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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房

容宜终于等到了江匀燮,见到他的那一刻原本发着呆的人倏地站起了身。

她的眉眼微动,却没有开口唤他。

江匀燮只瞥了容宜一眼便到房间中央的圆桌旁坐下,拧眉道:“帮我倒杯水。”

容宜回过神立刻过去拿起桌上的杯盏替他倒水,递水时身体无意间短暂靠近了他一下。

浅香袭来,江匀燮闭了闭眼眸,连日操劳产生的疲倦在此刻突然溢出。

他拿起温热的茶杯,柔和的温度熨贴着他的心。

他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心,冷声问:“你怎么还没走?”

“你担心我大哥。”这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大哥趴在他背上时,他便感觉到有个略微硌人的东西,好奇心驱使,放下大哥后他翻开了大哥的衣襟……

果然是那个墨绿香囊,与初见时不同,绸布的光泽已变得黯淡,上面还有缝补过的针脚。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线迹,他几乎下意识就确定是出自容宜之手。

他们定然有过私交。

没良心的,他怎样都留不住的人,大哥回来,她只瞥了一眼就决定不走了。

想到这他不由得扭头怒瞪了容宜一眼,本就带着冷意的双眸更似冰捻,似寒月。

容宜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霎时有些不敢问江匀珩的伤势了。

见容宜没有否认,江匀燮回过头从身上取出她的身契,这十几天他都是贴身带在身上的,如今已不需要了。

他将身契放到桌面上,长指按着推到容宜面前,“是走是留,随你。”

说罢,他没等欲言又止的容宜开口便步阔步离去。

他深知容宜定是想询问大哥的状况,可他没有大度到可以潇洒成全容宜和大哥的地步。

他恼恨那夜的误会,让他失了挽留她的勇气。

他行走于寒夜,既惧容宜恋上大哥,又盼她会因大哥而不舍离去……

江匀珩昏睡到了第二日天明,大夫人再次过来时,他正倚靠在床榻上,面容苍白无华,眼中透露着疲惫和痛苦。

虚弱的像一棵枯萎的大树,毫无生机和力量。

大夫人一见着儿子便开始哭,声泪俱下地念叨着疼惜的话。江匀珩却再也没有像以往那般温声安慰母亲,他木然地看着大夫人,那如夜幕般黯淡无光的眼眸似是对一切都不在意了般。

他在床榻上从天刚微亮坐到日光映入房间,几个时辰里,他的脑中闪过了往日晨起后忙碌的片段,才后知后觉自己许是再也无法做那些事了。

他坐累了,可还得这样一直坐下去……

若是能站起也约莫也会变成个跛子,他已经和废人无异。

他没有流泪,没有崩溃,他惯常是善于隐忍情绪的,只是他也再做不出其他表情了。

“母亲!”

江匀燮突然进了屋,打断了哭哭啼啼的大夫人,待走到床榻边时才又温声唤了一句,“大哥。”

江匀珩没有回应。

大夫人起身附到江匀燮身旁,哭诉道:“燮儿,匀珩是怎么了?他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呀……”大夫人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她今日穿着服丧的素麻衣,更显得苍老可怜。

“母亲,大哥累了,他的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您就先让大哥静养一段时间吧。”

说罢,江匀燮担忧地看向江匀珩,病榻上的人衣着单薄,他便伸手摸了摸江匀珩的臂膀,毫无温度,定是坐很久了。

江匀珩伤的是膝盖以下,他能自己坐起来,但要躺回去就难了。

他不出声,粗心的余庆便也没有帮他躺下。

江匀燮蹙了蹙眉,看着江匀珩憔悴的脸,轻声道:“大哥,我帮您躺下。”

随后掀开被子,伸手小心翼翼地抱起江匀珩,再将人放平。

他专注地做着这些动作,并未留意到大哥脸上闪过的屈辱。

待他帮大哥盖好被子时,才发现人已经闭眼休息了。

江匀燮的眼眶有些干涩,为了不惊扰大哥,他拉着大夫人出了房门。

刚踏出房门他就狠狠地睨了余庆一眼,余庆讪讪地低下头,不知道是为何事。

“你是如何照看大哥的?大哥坐了这么久你怎么不替他披件衣服或是抱他躺下!”

余庆哑然,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事呢?

他跟在江匀珩身边那么多年素来是不用替主子操心什么事的,江匀珩有需要便会唤他,若是他不说便是无事,他倒是真的没有体贴地照顾过人。

余庆顿时变得面红耳赤,羞愧难当,他扇了自己一巴掌,“二公子,余庆该死,没有照顾好主子!”

一旁的大夫人拧了拧眉,嗔怒道:“一个粗汉能懂什么照顾人?为娘会找几个靠谱的小厮和丫鬟过来服侍匀珩!”

江匀燮没有反对大夫人的安排,再过几日,余庆便也要跟着他去塞外,找人照顾大哥是迟早的事。只是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连躺下都要人服侍……他不禁担心江匀珩会否排斥……

翌日

大夫人寻了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又将身边的两个大丫鬟派到了江匀珩院里。

可是江匀珩却突然不许任何人接近自己。他的臂膀撑在床榻上,挣扎着支起上半身,额间密布着汗珠,神情激动,惨白的面容只有双眸是血红的,他嘶吼:“走开!不要进来!滚!”

那几个下人从未见过大公子如此病态凶厉的模样,吓得连跑带滚,急匆匆退出了门。

门外的大夫人赶忙进屋劝慰:“匀珩,你这是做甚?燮儿和余庆过两日便要去塞外了,你房里不能没有下人服侍呀!”

江匀燮告诉大夫人此番出征是乘胜追击,大胜在即,否则她是绝不可能再让小儿子再踏上战场的。

江匀珩脱力地歪倒在床榻上,虚弱地喘着气,近似哀求道:“母亲,求您……别管儿子了……”

“匀珩,母亲怎能不管你呢!”大夫人不懂江匀珩为何这样,仍执着道。

余庆赶忙上前安抚大夫人,“大夫人,主子累了,现在需要休息,要不等二公子回来再商量这事?”

大夫人不甘地看了一眼病榻上的人,不再作声,沉叹一口气后才催促余庆,“你快将大公子扶正躺好,被子掖上!”

“是!”余庆松了口气,快步走到床榻边将人安置好。

……

夜色渐浓,天空微微飘絮,如吹落的梨花瓣般温柔地撒向大地。

“吱呀~”

暗红色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容宜解开素色披风,露出了里面的鹅黄素绒袄裙。她晃了晃脑袋,将细雪抖落。

余庆接过她的披风,无声地示意容宜进屋。

容宜樱唇微绽,冲他笑了笑,悄步入了内室。

余庆看着容宜的背影,喜滋滋地关门退出了屋子,他在学习察言观色,一种即便主子不说也能参透心意的能力。

他觉得今夜他定是做了件好事!想到这,飘雪的冬夜也不那么严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