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小太子也是女儿身。
有女官铺垫在前,他日恢复身份,也不至于遭受太大反对。
至于和其他妃嫔再生一个,楚珩没兴趣!
听着雨露均沾那套言论就烦,他是人,又不是配种的公猪!
就算小太子不慎夭折,他宁愿从楚琛那过继一个。
也不会去赌皇后高龄再产子,有无性命之忧。
谢玉衡看着眼前的帝王,忽然笑了。
“陛下,真是臣见过最独特的君王。”
在她以前生活的世界,历史上也不是没有一生只爱一人,不二色的皇帝。
可把女儿扮男装,立为太子的,真是闻所未闻。
楚珩也笑了,但他什么也没说。
关于爱情,是他自私,并不想让谢玉衡了解半分。
“万象国近来还算比较老实,也没跟着掸国作乱,扰交州安宁。”
四人就着先前的话题,继续谈论了起来。
太师缓缓走到舆图前,看了好半晌,才道:
“若想以缺人之前提,促使女官参加经科考试,起码得拿下天竺国。”
“而天竺与我国,隔着难以跨越的昆仑虚,若是步军,很难大举进入。”
“且,我等虽知其在何处,对于其兵力,却一无所知。”
谢玉衡嗓音含笑,“这倒无妨,左右年底不是还有万国商会,届时打听一二便知。”
“眼下还是得先将扶桑那边,打趴下再说。”
先前三面楚歌,是没办法的事。
如今北方东匈奴不足为惧,便可集中兵力,将矛头对准扶桑。
说起这个,楚珩问出心底的疑问。
“你这小家伙,到底和扶桑什么仇什么怨啊?”
好几年前,就撺掇着他灭了扶桑。
之前城楼上吐血也是,都那样了,还不忘叮嘱他,弄死扶桑人。
“……是朱雀,朱雀与他们有仇。”
有事就往朱雀身上推,没毛病!
楚珩不是很懂,扶桑人怎就得罪朱雀了?
灭了就灭了吧,反正他看着也挺烦的。
跟疯狗似的,影响大梁沿海安定。
这次沿海一带飓风,也不知,能不能刮到青州。
最好把那群狗东西,全刮海里去!
日渐高升,临近午时,谢玉衡师徒二人方出了垂拱殿。
而殿内,望着谢玉衡坐过的位置,纳兰卿叹了口气。
“陛下有野心是好事,可他日,又该如何平衡各国的异族人呢?”
“据古籍佛经记载,西域以西,天竺诸多地界,与大梁文化习俗完全不一样。”
“怕不是不能如高丽、万象等近处国家一般,以炎黄子孙为由,进行洗脑教育。”
楚珩双手撑在御案上,案上平铺一张小且精致的舆图。
他的目光,自东向西扫过。
像是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并未听到太师说话。
良久,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老师。
“先生觉得,大梁较之始皇时期,工农商的水平,可有提升?”
纳兰卿声音,低沉缓慢,“始皇时期,书籍由竹简制成。”
“至于农具皆有,却不如现在的好使,便是材质亦是同理。”
楚珩勾唇一笑,“那便是了,先生幼时常教我,读史明智。”
他伸手,一指舆图上某处河流。
“汉江日夜奔流向东,时间亦是如此,只有向前,绝无后退。”
“没道理,用惯了好工具的人,又倒回去用差的。”
“以后总有一日,人类也能神仙一般,上天入海。”
“不争一世,争百世,我亦同谢谦一般,争的是万世之名。”
晴飔吹入殿,拂过天子身。
楚珩眼底的野心,丝毫不加掩饰。
……
却说此次飓风,自交州南部,一路北上。
途经扬州、徐州,到最后也确实到了青州地界。
不过,经漫长的行驶路程,到达青州时,威力早就不如最初那般强大。
也就下了两天的雨,大梁扶桑双方,短暂休战。
在庄昀带着巡查队,抵达徐州的同时。
于青州重伤的魏迟,也被人护送回京。
谢玉衡刚从东宫出来,就碰见纳兰危止,与魏迟在说着什么。
打眼望去,魏迟面色苍白,坐在四轮车上,左裤腿空空荡荡……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小孩,与魏迟长得倒有几分相像。
纳兰危止,简直是看得眼睛疼,一挥手,让小孩先离开。
然后,他揪着魏迟的衣襟,声音几乎是咆哮而出。
“魏符叙!你别告诉我,这是你在外边的私生子!”
谢玉衡注意到,尚未走远的小孩,踉跄一下,而后快步跑开。
魏迟抬手,抹去脸上唾沫星子,“什么私生子?!”
“你不要仗着认识我哥就乱讲,我魏迟是那种不负责的人吗?”
纳兰危止剜他一眼,冷笑出声。
“呵,也是,你若愿意娶妻,陛下也不会愁了这么多年。”
“所以,为了救个不认识的孩子,便把自己下半生搭上,你是蠢猪不成?”
纳兰危止,真的是快气死了!
当年,魏大哥为救魏迟而死。
他们这些人,勉强也算是其半个兄长。
给其改字为符叙,意为福续。安排到兵部做文官,结果……
纳兰危止,咬牙挥拳,凌冽的拳风,擦着魏迟发边而过。
拳头,落到后边的柱子上,留下斑驳血迹。
看着他生气,魏迟心中也不好受,他低垂下头。
“那孩子和大哥小时候,真的很像。”
所以,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魏迟几乎是下意识,扑上前去。
替他挡了,扶桑人射来的毒箭。
他自嘲的笑了笑,“若箭射中的是那孩子,保准就没命了。”
“我只是少了条腿,但两个人都还活着啊!”
纳兰危止,皮笑肉不笑,“那我是不是还得夸你,算学学得真好。”
说完,也懒得再看他,越过魏迟,径直往太医院的方向而去。
他得再去问问杜笙,这狗玩意的腿,后续可有什么遗症。
“唉。”
见纳兰危止离去,魏迟仰头叹气。
说实在的,这段时间,他也后悔过,可后悔已是无用……
可若重来一次,他依旧会做同样的选择。
魏迟抹了把泪,正准备扬手,叫先前的小孩,将自己推回去。
一道清朗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