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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那年,我和一个丧偶带孩的女人相亲

1972年时,绍兴的火车站很小,下车的人不多,栅外迎客的人更少,,我一眼就看见了来接我的大妈。

她笑容可掬,慈祥福相。当时临近中午,她带我去附近的小饭店吃饭,我一声不响地地跟随在她的后面。

现在回想起来,感觉相亲就像上街买菜一样。

我一手拿一把雨伞,另一手提一双灯芯绒棉鞋,脚穿一双圆宝口的套鞋,中式黑绸棉袄,藏蓝裤子,唯一值钱的东西,是手腕上的一块上海牌手表,刚买来才几天。

当年,农民买手表还是时尚的作为,我是附近第一个戴价值百元以上手表的人。这次来相亲,我思想上并没有一个虚拟的“她”,我打定主意是先不表态,不下结论,荡一圈,看一看,再作决定。

已经临近春节了,文风浓厚的小县,家家都贴上了春联,也正是因为有了红色的春联,映照在白雪之中,使世界显得有点喜气洋洋,对我这个出门人来说,也是好事。我与大妈跋涉在乡间的泥泞小道上,经过一天半,看了三个女人,感觉没有来“电”的。

傍晚,我们回到了火车站,在快吃晚饭的时候,大妈对我说,这里有一户人家的女儿,丈夫去世一年多了,她年轻,小我六岁,才23岁,带一个三岁的男孩,她家的人,想看看我后,再决定是否相亲。

我想了想,就同意了,哪里知道,无心插柳柳成荫了。首先,我对这个家庭的成员很满意,特别是她的妈妈与哥哥。妈妈看上去特别清秀、慈善、祥和,哥哥与我同岁,他手抱儿子,一边与我交谈,一边带路,领我进他家门。

跨进他家的门槛,堂前照壁上悬挂一副对联,题就:天下断无易处之境遇; 人间哪有空闲的光阴。

我看一眼 ,我就被震撼了,此联言简意赅,对仗工整,平仄押韵,意境中有锵锵之激励,实在中有谆谆之诱劝。朗朗上口、极有深意,此联好像是专门为我而写的。

和她哥哥言谈中得知了许多信息。他虽然连小学也没有毕业,,但他通过自学,已很有文化底蕴了,谈吐文雅,有儒者影子。就凭这对联上书写的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我自叹不如,我对她哥肃然起敬,谈话中,我小心翼翼,加加倍谨慎对答。我发现,他的为人与他的个性,连同他写的字是一辙的。

经过两小时的会话,她妈邀我明天一同去她女儿家中看看,我自忖,看来她的家人同意接纳我了。她妈还说,介绍的大妈就不用去了,因为雪深路滑,就留在车站吧。

晚上,我有点兴奋,回忆着傍晚的一幕,深深地体味着对联中“断无易处”四个字来历,同时亦窃

喜着“缘来如此”的造化。

到她家时已是近中午了,大门紧锁,邻居说,她抱了儿子上镇上买年货去了。我们只好到镇上去找她,我老远就看见一个身穿小花袄的少妇,一手抱着个小孩,另一手臂挽着一只竹篮,她衣着光鲜而时尚,模样俊朗而漂亮,身段健美亦轩昂。

总之,她有一种与当地农民不同的气质与韵味,我猜就她了,果真是她。

见面的一霎那,像早就认识的一般,没有惊奇与不安,陪我同往的妈妈也没有介绍什么,一切尽在无言中似的,我自然地朝她微笑了一下、随即主动地对小孩拍了拍手,说了一句:“宝宝,伯伯抱抱你,好吗?”

冥冥中似有神灵在提示一样,那小孩全然没有陌生的感觉,乖乖地扑向了我,显然是表示要我抱的,她出乎我意料地用标准的杭州话说了一句“让伯伯抱你……”就把小孩子递给了我。

听到这句标准的杭州话,我在这第一时间里,感到这场婚姻,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我抱着小孩,跟在她们母女后,她们说着悄悄话回到了她家中,她的家是老式二 楼的瓦房,进门的第一观感是室内很清洁,桌椅摆放很适当,特别引起我注意的是靠墙边一溜十几只大小不一的大口径瓦罐,摆放成一列,从小到大、从高到矮,全部都有瓦盖盖着,排列得十分的整齐,看上去非常的悦目与适意。

后来,我才知道是盛装各种谷物的,既能防潮,又能防鼠,防虫。一看就知道女主人是个持家有方,安排妥贴的有能力的女人,是一个操持家务的能手。

看她麻利地生火做饭,我趁她上灶台收拾的时候,坐到了柴灶炉口前,添柴烧火。

我们像老熟人一样聊起家常,饭菜熟了,基本情况我也汇报完了。吃完午餐后,我同她约定过了春节就来杭看看。她答应了,我留下了通讯地址就返回杭州了。

那年,由于美国的领导人尼克松访华,定于2月26日到杭州访问。所以,她来杭州的时间不得不延迟。

三月初了,她来 了,我去杭州火车站接站,然后乘公交车回家。当公交车开过笕桥之后,一路都是低矮的草舍,显得死气沉沉。

那时我家住的是草房,门楣很低。我悄悄地对她说:你进我家门,首先要低头的,她先是一愣,随即莞尔一笑。朝我会心地看了一眼后,就笑嘻嘻地进去了。我意识到,她并没嫌弃。

当晚,我同她谈了一个晚上的话。一夜恋爱,做成了一生夫妻。

就这么简单,到3月28日,我们领了结婚证。

从第一次见面到领证前后只有一共49天,我们属于真正的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