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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喇叭筒子里响起了一首红歌。

声音之大,让沉睡中的云浅月猛然坐起,她双手揉着眼,下地拉开窗户。

天空半亮,要不要这么早!

歌声变了,传来村长洪亮的声音。

念着稿子,稿子跟去年的一模一样,就连一个字都没改变,还真是懂得循环利用。

更困了。

云浅月打着哈欠,走出去用凉水洗脸,这才有了精神。

院子里,云晨光正在跺猪草,曹奎抱着干草喂牛,云晨光则搬出一个大南瓜,准备做南瓜粥。

见云浅月醒了,云晨光连忙朝着厨房喊,“爷爷,我姐醒了!”

“醒了就醒了,你这么大声干嘛?”云伯渠抱着南瓜抖了一下。

“让我姐做饭。”

“臭小子!”他做饭就这么难吃?

“爷爷,还是我做饭吧。”云浅月摇了摇头,还真是鬼灵精。

要秋收,牛棚的活也不能落下,有一堆的活要做,云伯渠点头,就去铲屎。

时间比较赶,煮粥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云浅月煮了一锅的面鱼茶,烙了些饼子,煮了四个鸡蛋。

所谓面鱼茶就是按一定比例在碗里放入水和面,不停的搅和,直至劲道不沾碗,锅开之后,弄一些水在碗里,搅和成面水之后倒进锅里,依次往复。

至于小白根本不用管,它蹿得特别快,比之前大了许多,每次都可以自己进山解决温饱,有的时候还会给他们带一些。

吃过饭后,把小白留下看家,四人都朝着晒谷场走去。

这是曹奎第二次在全村人面前亮相,今日他特意打扮一番,故意穿上三天没洗的衣服,破烂的草鞋,故意把头发弄乱,再把脸上弄脏。

他心里忐忑,“我这打扮怎么样?”

“曹爷爷,你已经出师了!”云浅月给他竖起大拇指,青出于蓝胜于蓝,曹爷爷已经掌握住精髓,她穿的衣服看上去脏,其实更安静,可他却实打实。

“那就好。”上次在台上被批评的场景历历在目,托爷孙仨 的福,他吃得好住得好,心情也好,人都胖了许多,怕被人发现端倪,给他们带来麻烦,曹奎觉得自己以后还是少吃一些。

晒谷场人头涌动,让一向只在牛棚活动的四人有些不自在,甚至有一些社恐,默默站在角落里等待分配活计。

“云浅月!”柳香梅和唐平莹朝着他们走过来。

柳香梅忍不住炫耀,转了一圈,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云浅月,“有没有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云浅月仔细打量她片刻,“你长高了?”

柳香梅翻了个白眼,“我已经十八岁了,过年就十九了,不长个了!”

“不一定,有的人二十岁还长个子,生孩子还会长个子。”

“你再看看?”柳香梅把一缕头发放在胸前,一脸期待。

“你长头发了?”云浅月这才发现柳香梅原本空白的太阳穴上方的位置,如今长出了一些小碎发。

“你终于发现了,我连用了两周你给的洗发膏,你看这,原本一根毛都没有,现在居然长出头发来了!”柳香梅兴奋的抱着云浅月乱蹦,“而且头发也不掉了,我的发量保住了!”

“云浅月,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一旁的王芳耳朵竖起来,偷瞄了柳香梅的头发。

之前柳香梅头发又细又软,发黄干燥,如今居然又黑又亮,而且很顺滑,额头上居然长出了碎发。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齐耳短发,用手梳都梳不开,而且轻轻一抹,掉了一手的头发。

又看向柳香梅的头发,接着看向唐平莹、云浅月,甚至是云伯渠。

全都是乌黑一片,发量惊人!

对比惨烈,她心脏砰砰的跳。

洗发膏,什么洗发膏,她用了之后是不是跟他们一样,头发也会这么浓密,又黑又亮?

果然不出所料,曹奎和云伯渠分配到了一起,负责砍玉米杆。

也不知道是不是村长有意为之,云浅月与柳香梅和唐平莹分配在一起。

云晨光则跟一群孩子一起在捡豆子。

“太好了!”唐平莹欢声跳跃,“终于不用跟魏艳红分在一起了!”

被分配跟几个大婶一起上工,魏艳红正臭着脸,听到一道大喊大叫的声音,其中还有自己的名字,转过身,黑着脸看着唐平莹。

骂人的脏话就在脸上。

云浅月和柳香梅同时伸手捂住唐平莹的嘴,把她翻转个身,躲避魏艳红的视线。

反应过来,唐平莹嘿嘿两声。

到了地里,前面的汉子把玉米砍倒,规整的放在一行,云浅月等人一人负责一摊子,坐在地上掰玉米。

比起砍玉米,她们轻松许多,只不过与遇到一些恶心的虫子,以及被虫子寄生的玉米,味道难闻,看上去恶心。

“呕~”掰的第一个玉米,魏艳红就中招,手上被弄到了,恶心的她不停地呕吐,用水冲洗。

一亩地有三趟子,需要三个人掰玉米,三个人砍玉米,魏艳红,徐大娘和王芳分到一起,而且还在云浅月等人的隔壁。

这边动静大,那边瞬间注意到,而且听得很清晰。

唐平莹毫不客气的嘲讽,差点笑弯了腰,“哈哈啊哈,魏艳红真菜,天天嘲讽我是资本家的小姐,我看她才是,不就掰个玉米至于吗?”

柳香梅手脚麻利,一点也不嫌脏,超出了两人一米多远,扫了魏艳红一眼,又看了王芳和徐大娘一眼,“魏艳红碰到铁板了。”

“唐平莹,你先别笑,低头。”云浅月看了唐平莹手上的东西一眼。

“低头干什么?”唐平莹低头一看,吓得跳起来,疯狂的甩手。

她也中招了!

瞧着玉米上面的东西,她也恶心的反胃。

第一个中招后,魏艳红缓了好久才缓过来,有了阴影,蹲在地上,迟迟不敢剥玉米。

这边王芳和徐大娘比着谁能干,一回头,发现身后三米多远,还在起始点的魏艳红一个玉米都没剥,居然坐在那发呆!

两人都是不愿吃亏的性格,见状,竟然很默契的丢掉手上的玉米,站起来走到魏艳红面前。

王芳冷嘲热讽,“哟,魏知青,你拉屎为啥在地里拉,被这么多人看见腚了,也不害臊!”

见王芳说话脏,徐大娘不想输给她,“魏知青, 你这做派可不行,典型的资本家小姐的做派,嫌脏不坐地上就不说了,让你剥玉米,你剥一个就吐了,反手就把玉米扔了算什么事?你可别小看一个玉米,关键时候它能救命!”

魏艳红委屈的想哭,她合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她被吓了一跳,他们不来安慰她就算了,居然还在指责她,阴阳她。

隔壁地里,三人边剥玉米,边竖起耳朵。

听到王芳和徐大娘说的话,三人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唐平莹长舒一口气,笑得合不拢嘴,“魏艳红也有今天啊。真爽!”

柳香梅嗤笑一声,“活该,在知青点那么狂,在她们面前却怂得要死。”

“村里那些婶子和大娘的战斗力不是说说而已,魏艳红敢顶嘴一句,肯定被吐沫芯子骂死。”云浅月换了个姿势,挑眉道:“要不,咱们打个赌,猜猜魏艳红敢不敢回嘴?”

唐平莹:“我赌不敢!”

柳香梅直接翻个白眼,“根本没有悬念,就她那欺软怕硬的性格,她敢才怪。”

云浅月却道:“我猜她敢,不过只试探地回嘴,立即就被骂的说不出话来。”

魏艳红蹲在地上,抬头望着凶神恶煞的王芳和徐大娘,又联想到自下乡之后的遭遇,眼圈瞬间红了,竟直接哭了起来。

“我怕怎么了,嫌脏又怎么了,我以前都没碰过这些东西,怕很正常,总要给我适应的时间,你们为什么这么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