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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其自然的骂人吗?

嘉平没有问,她只是看着名册上的字迹,揣摩着每个人来这里的心情。

见嘉平不说话,杨无郁再次开口:“顺着自己内心,表达情绪的感觉怎么样?”

“有些不适应。”嘉平语气随意的回答。

不适应这些陌生的情绪。

听到这句话,杨无郁不禁笑道:“那就慢慢的学,反正以后的日子还这么长,总有能学会掌控这些情绪的那天。”

是掌控,不是压制,也不是顺从。

情绪是天生的,但掌控情绪的方法,是后天学习的。

凭借嘉平的心智,杨无郁相信她能学会。

九点半一到,杨无郁收起名册,带着嘉平走进院子里。

院子里一共有十几个人,氛围并不算热闹。

戴着百合花胸花的人,会被几个戴着向日葵胸花的人包围着,他们不太熟悉这些事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有人认出了嘉平,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禁看向周围。

杨无郁解释道:“不用担心,她今天只是我的学生,不是电视上的明星。”

嘉平对着那人点头笑笑,释放自己的善意。

在这个地方,不适合有明星。

“我把我的事情发到网上,有人说我编的真假,有人说我过得真惨,可我一点都没有这种感觉。”

旁边传来了带着笑意,语气快乐的声音。

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女孩。

她笑吟吟的看着所有人,笑容很是灿烂,看不出一点阴郁的样子。

“我妈对我啊,就是普通的妈妈吧,别人家妈妈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女孩笑着给大家分享她的过往:“不过我妈的确不喜欢我,这件事我很确定。”

别人问她是怎么发现的。

她笑着摆摆手说:“我记得三岁那年,有次我妈想把我丢掉,但是我实在是太蠢了,在人群中没有跟着人乱走,而是站在最显眼的地方,等了她很长时间。”

嘉平不觉得这个女孩愚蠢。

三岁的孩子,在和家长走散后没有惊慌,而是第一时间找到了自救的方法。

谁都不能说这个孩子愚蠢。

只能说,她没有把这段记忆遗忘在幼年的懵懂里,是大脑做出的愚蠢行为。

嘉平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她的母亲,对她同样没有爱。

以前也许有过责任感,但在重组后,这份责任感就转移到了新的家庭中。

“我父母经常吵架,不过我不怎么听,只要他们吵架,我就钻进柴火堆里睡觉。里面除了有点扎人,其他都还好,最重要是听不到他们吵架的声音。”

没有人问她,为什么不去更舒服的地方睡觉。

嘉平突然想起来,天桥下的那个狗窝。

“我是在衣柜里睡觉。”有人开口应和。

随着一人开口,其他人也纷纷出声。

“我喜欢在纸箱里睡觉,买冰箱的那个纸箱,被我改装成了小帐篷,里面有吃有喝,睡在里面很安心。”

“以前我也有个纸箱,不过被我爸扔了,后来我就钻床底,我还不信他能把床扔了哈哈哈哈!”

每个人都把自己的伤痛,当成了笑话说出来。

嘉平抿着唇,却笑不出来。

应该说,除了当事人在笑,其他人的表情都很沉重。

就算没有说前因后果,大家也想出了这些爱好,背后一些无法言喻的故事。

“今天来这里的,都是高功能抑郁中,还具有社会功能的一部分人,接下来你应该能听到更多这样的笑话。”杨无郁轻声给嘉平解释。

在别人看来,他们开心友善,生活和谐美满。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们感知着痛苦,却失去了喊疼的能力。

这样不好笑的笑话,嘉平以前也讲过一些。

现在她终于知道,听笑话的人会有怎样的心理。

最开始笑得很灿烂的女孩,无声离开人群。

走出来的时候,她看到了嘉平,先是一愣,而后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难掩激动的说:“我竟然看到了活着的十二月先生!”

还好她压低了声音,否则周围的人都要被这里吸引注意力。

嘉平没想到,这里竟然有她的粉丝。

女孩先是看清楚嘉平胸前的百合花,才语气释然的说:“幸好不是向日葵,先生是杨医生的助手吧,或者来这里采集素材?”

只要看过嘉平综艺的人,就知道她和杨无郁认识。

可嘉平是个只听不交流的患者。

她没有解释,而是问女孩说:“你不继续交流了吗?”

“我就是热热场子,让医生们不要太尴尬,其实不是很想交流,因为我能消化现在的情绪。有时候消化不了,听听先生的歌就好啦!”

女孩说得理所当然。

可“还行”这两个字,嘉平也说过很多次。

嘉平也认为,她还能坚持下去,能够自己梳理所有的情绪。

在“杀死张嘉明”的那天,她才发现,她不行。

很多情绪就像张嘉明一样,潜伏在她的脚边,在她虚弱的时候,将她拖入深渊。

嘉平看着女孩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说:“方便聊聊吗?”

“好呀好呀,能和先生聊天可是我最大的愿望!”

女孩的化名是园子。

她说她想成为园子那种,元气满满,可以一直快乐,也可以一直让别人快乐的人。

“当然先生也是我的偶像!”园子随即补充道:“先生的歌,治愈了我每一个失眠的夜晚,我一直都很想当面感谢先生,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

嘉平静静的看着园子。

园子不由得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再次确定没有不合适的地方。

“我写的歌,没有那些力量,是你自己在治愈你自己。”嘉平轻声说道。

园子立刻摇头说:“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认为,大家都是这么觉得。先生作的词曲里,蕴含着治愈的力量,虽说基调是悲伤沉郁,却是有着无限的希望!”

这还是嘉平第一次,认真听粉丝的夸赞。

其实,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特殊,她只是感觉,人生已经很苦了,又何必再听些沉重的歌曲。

但她这个人,就算再怎么伪装,也无法做到真正的幽默轻松。

她只能矛盾的活着,写着矛盾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