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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平靠在裴青空的身上静静沉睡。

尽管知道她不会被吵醒,杨无郁还是轻声说道:“是乙醚,在安全的浓度范围内,嘉平睡一会儿就能醒了。”

裴青空用毛巾一点点擦去嘉平手上的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擦干净手,他注意到嘉平的唇角也有着血迹。

轻轻捏开唇齿,裴青空这才发现,嘉平的舌尖被她自己咬出了伤口。

他不由得抿起唇。

“周磊脾脏出血,已经进手术室了。”陶依身姿袅娜地走进房间说:“这一遭,他怎么也要在医院住上几个月才能出来。”

杨无郁看向她,皱着眉,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依照他对裴青空的了解,在这个时候,就算他自己帮周磊说话,都要被当成同犯一起处理。

可陶依继续说道:“这样的教训……”

裴青空抬眸,神情冰冷地看着陶依。

想让他息事宁人的话,陶依说不下去了。

因为现在的裴青空,不是平日里那个,任由她怎么挤兑,都不会真正生气的裴青空。

“接着说。”裴青空压低嗓音开口。

陶依嘴唇动了又动,最后还是放弃。

“算了,你自己解决吧。”陶依有些头疼地捂住额头说:“我家和周家合作密切,出了这事,我会被问责。”

“你要是愿意为我和阿郁着想一点,就把周家彻底摁死,别让他们有机会去找我爸抱怨。”

其实陶依也不是很想息事宁人。

但她没有选择权利。

毕竟她只是陶家的继承人,还是之一。

刚得知事情发生,陶依就已经想到,她的兄弟要怎么用这件事,来打压她在家中企业的势力。

裴青空收回视线。

如果陶依没有补充后面的话,他不介意把陶家和周家打包在一起解决。

“我准备报警了。”裴青空低声说着:“监控给我,让其他人滚蛋。”

这些小事,孟焕全都准备好了。

他担心陶依会扣下监控,于是在第一时间找到花房的监控,自己存了起来。

手帕、可乐罐和监控,都成为了重要的证据。

证据确凿,只是嫌疑犯在手术室里,耽误了接下来的流程。

周家人知道了这件事,连夜找裴随求情。

裴青空听到消息,只是冷笑。

他给裴随留的机会不多,要是裴随觉得有血缘关系,就可以管这件事,那么他连最后的体面都不会给裴随留。

回去的路上,嘉平悠悠转醒,她用手指按了按眉心,试图驱散身体上的无力感。

“不要急着说话,你嘴里有伤口。”裴青空取出医生开好的药,把水和药都递给嘉平说:“先把药喝了,等药生效就不会很疼了。”

嘉平乖乖的喝了药。

喝完药,她才发现副驾驶座上坐了个人。

蒋平在后视镜里对着嘉平微笑点头。

“蒋平是来给我送资料的,周氏的情况他比我更清楚。”裴青空解释道。

既然决定了要解决周家,他就不会给周氏的企业留下任何机会。

哪些由裴氏吞下,哪些分给别人,都要计算清楚。

然后寻找合作伙伴,一起解决。

看着裴青空紧锁的眉头,嘉平拉住他翻看资料的手,在他的手心写下三个字。

[要亲亲]。

裴青空愣住。

嘉平反手拉下挡板,遮挡前方的视线,双手捧着裴青空的脸,用自己的唇贴上他的唇。

趁着裴青空没有反应过来,嘉平又浅笑亲吻他的眉心。

而后,她把唇贴在他的耳侧,用气声称赞道:“我家青青真棒!”

就在嘉平要放手归位的时候,裴青空紧紧抱住她,让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

“别转头。”裴青空低声哀求,声音中带着些颤抖:“别看,很丑。”

从赶到花房的那刻开始,他的心中,就充斥着无尽的愤怒。

还有后怕。

裴青空很害怕。

如果他没有看到消息。

如果他认为周磊掀不起什么风浪。

如果他不是想着,不能让嘉平再次拉黑他。

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

那么嘉平会遭受怎样的折磨?

他不敢想象那些没发生的事情。

他更不敢想象,失去了嘉平,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些情绪,堆积在一起无法释放,直到现在,他整个人都被这些情绪包裹得密不透风。

裴青空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嘉平还是转过了头。

裴青空哭了。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时眼眶微红,一颗又一颗眼泪,从他的眼角滑下。

盛气凌人的面容,突然有了楚楚可怜的气质。

嘉平伸出舌头,舔了舔裴青空眼角的泪水。

然后疼得呲牙咧嘴。

裴青空悲伤的情绪一滞。

嘉平继续用气声咬耳朵:“青青哭起来的样子感觉很好欺负啊,那个……睡之前……你可不可以这样哭给我看啊。”

眼眶的红色逐渐扩散,从眼角蔓延到耳后。

“那个……我也不是想瑟瑟,就是……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瑟瑟。”嘉平眨巴着眼睛,表情很是无辜。

这次裴青空是真的哭不出来了。

他舔着后槽牙,又是生气,又是羞涩。

前面还有两个外人,他可不想被外人看了热闹!

嘉平根本不在意,她从裴青空口袋里抽出手帕,放进自己口袋里,过了半分钟,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枝月季花。

顶花带叶,枝茎巴掌长,连刺都没有去掉的粉紫色月季花。

尽管有帕子包着,月季花上的刺,还是把裙子勾出了许多根线。

“我偷偷剪了最好看的一朵,还好你来了,要不然这朵漂亮的花,就要插在肮脏的地方了。”嘉平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欣喜。

她把刺一个个摘掉,然后把花放到裴青空的手里。

看着那些刺,还有手里的花,又想起进了急救室的周磊。

裴青空突然感觉下身一凉。

他明白了,肮脏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嘉平把所有的刺装在手帕里,又把手帕放进裙子口袋里,笑眯眯的说:“插了他的要害,别墅外的声控灯都会被他喊亮,到那个时候,他就要先去医院解释花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肚子上的伤能忍,要害处的疼没法忍。

毕竟稍不注意,就要丧失下半辈子的幸福。

一旦被插了花,对于周磊来说,就是要立刻被急救的大事。

如果别人这么说,裴青空持怀疑的态度。

可嘉平的确能做到,就算没插花,也把周磊送上了急救手术台。

一想到这束花可能要到达的地方,裴青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裴青空,花是没有错的。”嘉平揉乱裴青空的头发,声音轻柔的说:“花已经做得很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