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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么快就做好觉悟了?”星辰似笑非笑,语气十分嘲弄。

“是,属下行为逾越,但忠心从不曾更改,现在已多说无益,唯有以死明志!”君子兰字字铿锵,死意已决。

“好!”星辰挑眉一笑,手中缓缓浮现出一柄黑白戒尺。

君子兰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威压,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来。

她自然认得这柄阴阳戒尺,那可是上一任城主的本命武器,原本是镇邪诸恶的神器,若是被这柄戒尺诛杀,连一丝魂魄都不会留在这世间,没想到现在居然会用到自己头上,这未免太过讽刺。

“这柄尺子是父亲留下来的东西,你也是,用它来了结你,再合适不过。”星辰言语极为刻薄,完全不顾往日情面。

这番话语无疑是在君子兰心上插了一箭,好歹她跟了老城主夫妻俩百年光阴,没想最后却落得个这个下场。

万念俱灰的君子兰闭口不言,只静静的闭上眼等待最后一刻的来临。

星辰手执戒尺,直指君子兰天灵。

一阵微风扫过,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君子兰脸颊滑下。

两秒之后,感受不到任何痛觉君子兰讷讷的睁开眼,星辰还停留在刚才那一个姿势,并无下一步动作。

她不解的抬头看向星辰,张了张嘴想问什么,最终也没问出口。

星辰转过身去,右手垂下,尺子被她捏在手中,没了刚才的杀气。

几秒后,君子兰才听见声音从面前传来。

“你跟了我父母百年,跟我又是两百年,可这三百年里……”

“你真的了解过我么?”

君子兰蓦然想起,才惊觉到,她自小认识的少主,杀人前绝不会与人多谈一句!

刚才与她说了那么多,是因为根本没想着杀她。

那些杀气,言语中的冷意,都是星辰刻意为之。

“少主,属下现在懂了。”君子兰语气里有种释然。

回想这三百年里,她一颗心都放在了如何保护少主身上,外面的明争暗斗,少主的心思她一概不知。每天心无旁骛的想着怎么提升实力,却完全忽略了少主自身的想法。

不仅是境界让少主后来居上不说,就连最基本的维护上城法治她都没有做到,活得如同一个身居高位的行尸走肉。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自己真正错得离谱。

“君子兰。”

星辰背对着她开口,从未这样正式的叫过她名字。

“现在知错为时不晚,万事万物,要用心。”

君子兰彷佛开了窍一般,坚定的回道:

“是!”

这番话语等于完全赦免她无罪了。

“还有一点。”星辰转过身强调,认真道:“林真的身份你知晓甚少,但我只提一点。”

“他日后的成就绝对在我之上,甚至在我父母之上,你要守护的少主也不是我,其实是他。”

“可是少主,老城主不是让我保护您吗?并未向我提过其他人啊!”君子兰现在还记得老城主陨落前对她的声声嘱咐。

“等上城肃清完毕,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我还不能说。”星辰轻轻叹了口气,“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故意留他下来?”

“这么多年来上城的纷争也不少,这些事凭我一人,足矣。”

“明白了少主。”君子兰回道,“可属下称呼少主多年,一时间也难改,这如何是好?”

“不着急,称呼只是代号罢了,现在随我去书房。”

星辰说完,拂袖离开。

“是!”

……

同一时间的项家府邸。

偌大的住宅里,下人排成一排,护卫小队轮流巡逻,一看便知整个项家现在正处于时刻戒严的状态。

大堂外,项家最顶尖的护卫排成列阵,个个左手拿鞘,右手放在刀柄上,若有风吹草动,便是冷刃出鞘。

这种气氛环境,连一只苍蝇飞进项府都会被立即劈断。

大堂里,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开口道:

“三妹,我说警戒成这样没必要吧?”

被他唤作三妹的那人,刚拿起酒杯小酌了一口。

酒杯上方,是一双极为狭长又魅惑的双眼,彷佛一条剧毒的蛇一般,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大哥,这很有必要。”

回话者正是项家排行老三的项卉卉,典型的蛇蝎美人。

“你说有要事相商,是什么事?”项卉卉对面的男子开口问道。此人油光满面,眼袋青黑而浮肿,一看便知是长期浸淫在酒池肉林之下。

“三年间未曾露面的城主居然召开会议,三姐莫非要说的是这档子事?”项卉卉身边的青年转头询问,继而看向坐在主位和副位的圆胖男子,“大哥和二哥应该也才收到消息吧?”

“确有此事,但这城主空有实力,不足为惧。”项家辉二爷不屑道,“包括她身边的那位君令尹,也是个彻底的武痴,糊弄糊弄不就过了,依我看啊,这会议估计也是她们心血来潮罢了。”

“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项卉卉说着,拿出一张字条。

“你们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三人拿过来传阅,上面清晰的记载着血魔门弟子大比伤亡名单,名单最下方,绯红长老那一行被打了个问号,寓意生死不明。

“探子给我传来这一字条后,再联系不上,血魔门这条线算是断了。”项卉卉把玩着自己尖长的指甲,继续说道:“巧的是,不到两天,城主就宣布召开会议,所以我在想…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为首的项家大哥项徽沉声说道:

“拍卖会一事还查不出贼人,血魔门又接连发生这等大变,你们说这两件事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干的?”

四弟项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大哥,那什么…没责怪你吗?”

谁知项徽冷哼一声,说:“又非我一人之责,我们项家所提供的拍品不也损失了一个?”

“不过明天的会议,其他三个家族里,应该也有他们的人。”

“此消息当真?”项卉卉问道。

“十有八九。”项徽继续道:“黑面会互相不知身份,这条消息还是我的线人冒死传达的,至于拍品全被劫走这事,他们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项卉卉不合时宜的轻笑出声:

“看来上城这潭死水,又要被搅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