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影子重叠在一起慢慢淡去，原地只留下一个开膛破肚的，灰扑扑的兔子玩偶。
姜妍拿起玩偶，转头去找徐蕊。
徐蕊这会儿哭的差不多了，抱着朋友的尸体眼睛通红：“谢谢您，从现在开始，我的一切都……”
“诶？竟然还有人活着啊，不对，尸体是不是少了一些，还是其他的都被消化干净了？”
一个彩色头发的青年三两步从楼梯下面窜上来，视线从地上的尸体一扫而过，落在姜妍怀里的兔子玩偶上，
“小妹妹，这个东西能给我吗？你拿着很危险的哦。”
姜妍没管他的称呼：“哪里危险？你吗？”
这人不出意外应该是安全局的。
明明在这之前商场里面就已经出现过一次小型怪谈，安全局速度再慢，怪谈第二次出现的时候也该派人来看看了吧，更何况她还在警察局待了十分钟。
就这速度，要真等他赶来，怪谈里面的人都死光了。
“怎么会？我是安全局的，编号003，节点既然已经消灭，我再处理一下你怀里的遗留物品，这里就会恢复原样了。”
青年笑着伸出手，似乎笃定了对方会乖乖把东西交给他。
徐蕊听到这人是安全局的，下意识松了口气，目光同样落在姜妍怀里的兔子玩偶上。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处理。”
姜妍笑了笑，抬手在兔子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周围的建筑一片片剥落，灰黑褪去恢复原本的色彩。
青年脸色沉了下去，收回手转身离开。
怪谈消失，警察组织人手搜救出了幸存者。
姜妍和徐蕊在门口碰到了吴新元。
这位警官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精彩：“姜流光，你怎么在这里？难道那个偷溜进来的人是你？”
“流光，”姜妍抱着兔子面无表情盯着他，“还要回去做笔录吗？”
“在这里做就行，”
吴新元问了一些常规的问题，笔和本子一合，“姜，咳，流光，你应该见到安全局的人了吧，他们没招揽你？”
“可能在开会吧，就和你们局长一样。”
姜妍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哈哈，”吴新元有些尴尬地转移了话题，“尸体里面多出来了一具，她是这次怪谈的节点吗？”
“不，她是她们的妈妈。”
事情告一段落，因为还没组建势力的缘故，姜妍解决的怪谈不算在任务进度里面。
徐蕊这会儿腿还是软的没敢开车，两人就近找了一个宾馆。
“那个……您……”
“叫我流光就行，”姜妍坐在豪华套间的沙发上，开始吩咐她干活，“我需要你注册一个工作室，用来解决怪谈和节点的问题。”
“哦哦，好的。今天的幸存者需要联系让他们加入吗？”
徐蕊打开笔记本开始操作。
“无所谓，这事不着急，你可以先睡一会儿再做”
姜妍抱着兔子往沙发上一倒，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徐蕊敲键盘的手一顿，找了条毯子盖在她身上，自己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发起了呆。
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姜妍知道自己在做梦。
不然她怎么会看到那张超市老板的脸，
那张将自己的女儿按在浴缸里，因为愤怒而显得格外狰狞丑恶的脸。
她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到女孩在恐惧和痛苦中溺亡，手还牢牢牵着自己的妹妹。
看到伤痕累累身体虚弱的女人疯了一般伸手去捞自己的孩子，结果被一下下撞死在旁边，鲜红的血液沾在兔子玩偶上，成了一块块永远洗不干净的脏污痕迹。
男人拿出锡箔纸将尸体裹好带出门，锁进最高的一间杂物室，和他的新欢一起贴了满房间的锡纸，最后用水泥将门封死。
兔子玩偶躺在地上，将一切尽收眼底。
它并没有动，一切却都逃不过它的视线。
姜妍思考了一下，这么说来，第一次和警察进入的怪谈是这个兔子玩偶的，第二次才是小女孩汐汐和她妹妹（可能还要加上兔子玩偶）的。
在他们离开之后，有人把汐汐放了出来。
说起来，之前确实有人跟着他们，可惜警官没抓到。
不过也正常，她确定对方的位置都费了好一会儿功夫，两个普通警察要抓到人还真不太可能。
在她思考的时间，房间和玩偶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漆黑。
七道灰蒙蒙的影子浮现出来，彼此重叠纠缠，无声地哀嚎着。
是那七个死掉的人，他们的灵魂被收进了这个玩偶，并且正在进行某种奇特的变化。
姜妍有些好奇，但除了杀人藏尸的那两个，其他人死后还要受这折磨未免有些无辜，还是上前两步，略有些粗暴地把灵魂撕开来。
五个人很容易就撕了下来，剩下俩似乎是长在一起了阻力有些大，没等姜妍再试试就迅速扭成麻花，最终变成了一只兔子的形状蹦蹦跳跳跑远了。
好吧。
姜妍不管它，看着这五个灵魂试探开口：“你们什么打算？”
“麻烦您带我出去吧，我想再看一眼我的家人，之后就去投胎。”
其中一个灵魂动了动，话语化作意念传递过来。
其他人也差不多，毕竟人都已经死了，不管原本在干什么，有没有人牵挂，都不过一场空。
只有最后一个灵魂。
“我看到了，我的朋友在您身边，能让我留在这里吗？”
“兔子还在这里，你好自为之。”
“谢谢您。”
灵魂鞠了一个躬。
姜妍正想着怎么把四个灵魂带出来，念头一起便感觉身体一重，从梦境回到了现实。
四个灰蒙蒙的灵魂站在沙发前，对着她齐齐鞠躬，随后消失了。
姜妍继续睡了个回笼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七点，室内一片昏暗，只有电脑屏幕还在发着光。
“您醒了？”
徐蕊从地毯上弹起来，开了一盏柔光灯，随后抱着笔记本电脑挪到姜妍侧前方，把电脑往茶几上一放，
“我怕耽误您的事情，把名下的小公司改了一下，您看看可以吗？”
她有些忐忑，下午她找了人去办注册工作室的手续，结果卡在材料上死活过不去，最早也得明天才能重新办，无奈之下只能换个方向。
姜妍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大致看了一眼：“可以。”
这只是个空壳子，要真正按照她的想法做起来还得和安全局掰扯掰扯。
她今天送出去的银币，手里的兔子玩偶才是筹码。
想到兔子玩偶，姜妍拎起玩偶看了看，又脏又旧又丑，顿时有些嫌弃。
要不是这玩意儿散发着灵魂的气息，她才不碰。
“这个给你，之后给我买个新的。”
姜妍把玩偶往徐蕊怀里一扔，自己进浴室洗漱。
“啊，哦，好的。”
徐蕊接住玩偶，表情突然一僵。
“嗨。”
兔子在她怀里动了动，抬起爪子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