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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了少师?一个赝品罢了,何来毁字一说?”

玉琼琚抽出被李莲花抓住的手,弯腰捡起剑柄。

鲜血随着他的动作滴落在高台的地面上,如同梅花盛开,格外醒目。

“阿玉。”

“放手!”

见玉琼琚不配合,李莲花也不敢太用力,怕自己力道太大扯疼这人,心中都急出火了。

“他说了让你放手!”

黑衣少年举剑拦在李莲花面前。

少年的眼神阴翳,带着戾气,冷冷扫过几人。

“李相夷十五岁得少师,自此五年剑不离身,这把剑,没有丝毫磨损。”

说着,玉琼琚将剑柄掷向石水。

石水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剑柄,这剑上还有玉琼琚伤时所留的血,将血擦去,果然如这人所说,从断剑的截口处能看出这把剑是新铸的。

百川院众长老面色难看,传阅发现确实如此,最后传入乔婉挽手中。

乔婉挽拿到剑柄立马仔细看去,随后惊呼道:“这剑确实是假的!”

“此话当真?”

众长老一同向乔婉挽看去。

乔婉挽点头,咬了咬唇说:“当年相夷与无忧剑客一战,曾用剑柄抵住无忧的杀招。”

“这把剑虽也防的很像,但痕迹还是新了些。”

也怪他们,见到这剑都以为是少师,没想过还有作假一说。

这算是落实此剑乃是赝品了。

“剑的事情既已处理完,我们是否该论论这银针?”

玉琼琚捻着手中的银针看向百川院的众长老。

赏剑大会赏的一把赝品也就算了,如今这众目睽睽之下玉琼琚又险些丧命高台,几人的脸色已经难堪到极致了。

沉默了好一阵,纪汉佛上前,对玉琼琚拱手致歉:“是百川院的疏忽,惊扰到玉神医,待在下查明真相后,定给您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

“这银针就是从你六人中射出,你们能给我什么交代?”

玉琼琚敛了笑意,黑眸中凝起冷冽的杀意。

说来也怪,高台上的人都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竟能被这人凌冽的气势压的不敢开口。

“交代,我现在就要。”

“给不出来,半月之内,我必除你百川院!”

玉琼琚的视线不轻不淡落在几人身上。

台下瞬间鸦雀无声,目光都聚在那白发青年身上。

见对方如此明目张胆威胁,百川院众长老气的脸色涨红。

“玉琼琚,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们也说了给你交代!你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

“真以为有个神医之名我们就怕你?不过是让你几分面子!今日你若动我百川院一人,我百川院上下皆与你势不两立!”

白江鹤恼怒,连声斥责玉琼琚。

“神医之名?不过是你们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劝我慈悲良善而强加给我的束缚罢了。”

“尚且今日之事,我无错!不过是要个公道!何来的咄咄逼人,欺人太甚?”

玉琼琚拔了黑衣少年的佩剑,提剑一步步的走向纪汉佛几人面前。

鲜血顺着剑柄流向剑尖,在地上拖出一条血痕。

“我这人命金贵的很。”

“一般的交代配不上我。”

“六条命倒是可以勉强入目。”

玉琼琚嘴角微扬,注力于掌心汇至手中长剑,挥出一剑。

这一剑胜似千剑,犹若漫天风雨,挟威而至,势如破竹。

“不好!”

百川院众长老脸色一变,一同挥出武器抵挡。

这一剑的威势太强,即使几人合力拦下这一击,也同时体内气血翻涌,内力混乱,后退几步。

肖紫衿与乔婉挽二人内力不济,被这一剑震得吐血,连手中的长剑也布满裂纹。

距离高台近一些的群众也被这剑势所冲击,皆是大骇。

强!

太强了!

几乎是让人毫无还手之力的强!

笛飞声看玉琼琚的眼神几乎是烫人的炙热。

这一剑若是朝他挥的该多好!

玉琼琚握着剑,长身而立,风轻云淡的看着几人。

仿佛刚才那一剑对他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次出手。

可实际上他亏空了身体也只能挥出这一剑。

并且这一剑对他自身的损害也是不可逆的。

“阿玉。”

李莲花看的心惊,快步跑到玉琼琚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玉琼琚从他的眼眸中看到几分哀求。

“其实我向来不喜欢别人碰我的手腕。”

李莲花不知这人话里的意思,但见他没有甩开也便继续握着。

“这位肖大侠,我见你有些面熟,是不是曾在哪里见过?”

玉琼琚将剑收到身侧,语气突然放缓了很多,恢复到了往日温和的样子。

肖紫衿心中一紧,还没从刚才的余威中挣脱出来,突然被问到有些不知所措:“是,是吗?”

“先生盛名在外,想来肖某早些年也去过你那里求医,结过缘。”

摁了摁隐隐作痛的肩膀,肖紫衿强挤出一个笑容。

“哦?什么病?可是有心胸憋闷疼痛,腰膝酸软,关节活动不利的症状?”

毕竟是自己亲手配的毒,什么症状玉琼琚最为了解。

“玉神医果真不是浪得虚名,确实如您所说那般日夜受罪。”

肖紫衿额头渗出大片冷汗,以为玉琼琚要重提当年之事。

“李莲花,我们以前可曾见过肖大侠?”

玉琼琚没接他的话,侧身去看李莲花,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唇边展开一抹笑容。

“没……”

李莲花话到嘴边就是噎的说不出,心中十分挣扎,刚要改口就听那人轻飘飘说了一声。

“既然我家花花说没见过,那就是没见过吧。”

玉琼琚淡然一笑。

他这人生的好看,怎么笑都让人喜欢。

唯独这个时候的笑让人心疼。

似乎荡漾着无数复杂的情绪,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就此泯然,同那人的一句话坠入尘埃。

只是一瞬,心疼、愧疚、后悔、自责、难过……太多太多的情绪几乎要把李莲花淹没。

黑衣少年握紧拳头,眼中爬满血丝,欲要上前,被玉琼琚一个眼神拦下。

玉琼琚能懂李莲花此刻的情绪,知道这人的后悔,也知道这人的身不由己。

但已经无所谓了。

他只要选择。

只要李莲花说见过,今日的事他有一万种妥善解决的法子。

可李莲花说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