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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花江上的大桥还在紧急施工,大桥整体已经合拢,这座大桥本身就很恢弘,离河面十八米高,横跨大河两岸,由一根根钢铁构件组成。

哈大铁路修建了三年半,这座桥就修了三年,整条铁路都是被一条条大桥阻断,每一座桥都是铁路的咽喉。否则在平原上铺轨,怎么可能用四年时间。

大铁桥拦路,火车结束了使命,在附近的中转站等候。刘勇强带着蒋淑坐船渡河,继续北上。

这次蒋淑坐车,刘勇强骑马,过了南松花江,又去了北松花江,在尔滨乘船顺流而下,5月中旬抵达界河。

“总算赶上了!”

看着黑龙江上飘来密密麻麻的浮冰,真是盛况。本地人见怪不怪,蒋淑却是震撼很久。她以前连冰都没见过,是一个正宗的南方小土豆。

“此地叫拉哈苏苏是赫哲人的地方,这三江两岸原本都住着赫哲人,俄国人来了杀了很多人。”

刘勇强在松花江汇入黑龙江的一处木制军寨中观看着大河,跟蒋淑讲述着历史。

“俄国人为什么要杀人?”

“还能为什么,抢地方,抢粮食,抢女人呗!”

俄国屠杀赫哲人从康熙时哥萨克探险过来时就开始了,还好当时双方武器差距不大,康熙组织兵力将俄国人赶了回去,签订了尼布楚条约。不过康熙的智慧也就如此罢了,那时候如果移民屯边,不至于现在这么被动。

“咦,他们可坏了,没东西吃,吃人。”

旁边赫哲族族长的话吓到了蒋淑,吃人这种事她听过,没见过。而一个族群吃另一个族群,这种事听都没听过。

“老族长,别说这个了,今年还太平吧。”

“回将军话,太平的很呐。罗刹人乖着呢,不敢犯边!”

赫哲人的军寨沿河几十里,从松花江入口处一直绵延到乌苏里江入口,三江口一带高度军事化。赫哲人全族编入团练,发了武器装备,现在是一个军事化的边民。可惜人口太少,康熙时候他们全族有两千多户,一万多人,如今只剩下五千人,人口下降了一半。满清八旗入关之后,对东北的管理极为放任,只是每年来征收貂皮而已。这种征收还有回赐,确实有贸易性质。但代表的是边地部族的臣服。

刘勇强不用他们臣服,将他们看做盟友。

“有什么困难没有?人都迁到了这里,吃的够吗?”

只要吃的够,对于眼下的赫哲人就够了,他们的需求非常低。渔猎经济注定了如此,一万出头的赫哲人,都能分布到库页岛去,就是因为渔猎经济的效率太低。必须沿河迁徙,追逐鱼群。

“够吃,吃的多多的。有军粮的。”

老族长对此很满意,汉人在松花江的开发,对周边民族最大的好处是物资大大丰富,大量粮食顺流而下,非常便宜。赫哲全族入团练,如今都能领军饷。

刘勇强将俄国占领地的赫哲人,包括库页岛的全都撤回了这里,老族长是很高兴,他兵马多了,但游猎区域其实变小了。这也是为什么从康熙到咸丰,没有发生大的战争,赫哲人人口自然下降一半的原因,是俄国人挤压了他们的生存空间。俄国人在黑龙江的活动,让他们不能自由的在河里捕鱼,沿着河边迁徙。

三江口一带,除了赫哲族的团练营寨外,还设了两座要塞,一座在松花江口,一座在乌苏里江口,两座要塞牢牢遏制俄国人在黑龙江的活动,让他们的舰队不敢过于放肆。

松口大营外,有码头,有商铺,一问竟然是晋商。

“老西儿,帮我请过来。”

这里一共三个商铺,来自山西的商人在这里经营粮食、木材和毛皮。交易对象主要不是赫哲人,而是对面的俄国人。

他们有点惊惶。

刘勇强安抚道:“怕什么,正当买卖,也没人不让跟俄国人做买卖。”

“是是。俄国人主要买粮食,木材,以前也买盐,最近不买了,他们自己开了盐场。”

俄国人有自己独特的制盐技术,冷冻制盐法,在海参崴办了制盐厂后,开始严查中国境内输入的食盐。

“他们违规了?”

闽俄有通商条约的,虽然边贸规模不大,但也可以在外交上搞他们一下。

“吾等不知。”

“确实违约了。你们怎么不上告?”

晋商唯唯诺诺,怎么看都不像胆子大的人,却能长途万里,从山西赶来这么贸易,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吾等是晋商——”

他们相当于闽辽已经是外人了,晋商是清朝的晋商。

“该告就要告。闽辽各衙门不管事,就去将军府,总能找到管事的。”

说这话刘勇强已经很不高兴了,这里各级政府是干什么吃的,边贸吃亏屁都不放一个。

管理此地的依兰县令很快就被问责了,他本人并不服,是军人出身,东北的官员大多是这种背景。县令确实不知道晋商做生意被刁难的事情,因为他跟晋商关系并不好,抓了好几个晋商,因为他们走私。

边事,果然比看到的更加复杂。晋商自己不干净,所以才不想找官方。

刘勇强并不直接插手如何解决问题,他只问责,如果凡事都要领导做决定,那一定是制度没做好。

返程走黑龙江,南岸都是汉人村屯,北岸则一片荒凉,走几十里,上百里见不到人烟。俄国人流放犯集中在几个据点,粮食现在大量从南岸输入。都是流放犯,俄国人也不太敢散的太开,因为犯人可能就跑了。

农奴制改革带来了大量流放人员,有反抗新政的地主老爷,也有过不下去闹事的农奴。没错,农奴解放,农奴竟然会闹事。因为俄国的农奴制改革太偏向地主老爷了,农奴需要交纳市场价十几倍的价格,才能在所在村社分到一份份地,有了份地后,才能摆脱地主老爷的控制。农奴制改革的成本,其实转嫁到了农奴身上,这导致本来就生活艰难的农奴,更加艰难了。地主也不满,因为失去了传统的特权,叶卡捷琳娜时代,不但不改革农奴制,还大肆加强这种制度,给予了地主管辖农奴的司法权等,地主可以任意鞭打惩罚农奴,他们不但是地主,还相当于官员。失去这些权力,地主自然会不满。

这些人不断从欧洲迁移到远东,以前主要就近在西伯利亚地区,现在都发往远东地区,目的就是为了对抗闽辽。这成本其实远远大于开发西伯利亚,毕竟西伯利亚有基础,老居民帮助新居民更容易定居下来。新居民可以利用老居民已经形成的经济网络获得各种资源,更容易站稳脚跟。可在远东,一切从零开始,官方需要投入数倍的力量来推动。所以以前俄国人是不允许境内的原住民离开的,现在他们境内已经基本找不到原住民,能找到的也都在深山里,根本没什么经济网络可言。

南岸的汉人扎根就相对容易了,虽然可依靠的旧经济体系很脆弱,整个清朝时期也就移民了十几万在黑龙江,但至少有。即便这样,移民也大量生病死亡,很多人都扛不过第一年的寒冬。一百个人里,往往就有两三个死于各种疾病,俄国人的死亡率肯定会更高。

如今沿河开发的村屯已经连成一线,虽然人均耕地多造成每个村屯之间距离较远,但有河流沟通,买卖非常便捷。已经开始自发形成各种分工,主要还是手工业,却已经不用担心难以立足这样的事情,死亡率已经接近内地的正常水平,但生活水平要高好几个量级,家家户户经常是能吃到肉的。

除了汉人村屯,也有其他族群的团练,团练这种形式,被前任黑龙江将军引入东北,也算一种创新了。各种大小族群编成团练,配合军队的行动,也能领到一些军饷补贴生计,总体比以前过的好多了。

不过其他族群,除了赫哲人外,都不喜欢住在水边,更喜欢住在山上。鄂伦春、达斡尔都是如此。一路跟这些族长会面,除了组织形式,他们的管理结构遵循清廷,没有引起什么反弹。这已经不是什么忠不忠心的问题了,而是一种制度化。只要尊重这些民族的封建族长权力,基本上他们就不会闹事。而且对面的俄国更恨,被迫只能跟汉人结盟。

花了半年时间,飘荡在黑龙江上,中秋节后才赶到瑷珲。不由让人感叹,东北太大了。

蒋淑很满足,自成亲以来,刘勇强从没有这么长时间陪伴在她身边,聚少离多是常事。

爱辉城附近有一个巨大的马场,在这里完成了教蒋淑骑马的承诺。

马场规模巨大,最初建设的时候,种源是缴获的几百匹哥萨克战马,这是俄国哥萨克自己培育的马种,在顿河流域诞生,也叫顿河马,放在全世界也是相当优良的战马。马场初建的时候,聘用了法国马政官员,后来直接请哥萨克来帮忙管理,更多的是雇佣蒙古人。

现在管理这里的依然是一群哥萨克,来源于一次被俘,大冬天的,他们被打伤,然后得到救治,接着不想回俄国那边了,就留下来帮忙驯养他们的战马,繁育马群。后来大规模从俄国手里购买顿河马,现在已经繁育了上万匹了。主力精锐骑兵团才有资格配备。

“我看看脚。”

骑了一天马,刘勇强骑着一匹,牵着蒋淑的马,并肩慢跑。虽然是慢跑,她太紧张,应该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