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妃在东宫逛园子的时候，永平帝正带着净空大师和楚承奕在冷宫一处偏僻的院子里围观黑火药。
“装上引线，炸一个让朕看看。”
永平帝还是第一次见黑火药。
他是想象不出就这么个黑乎乎的圆疙瘩，能有多大威力。
“父皇不可，您想想当年的祭台，若是在冷宫炸黑火药，这殿宇怕是都要被震塌。”
楚承奕说着，还将怀中熟睡的楚沁姝搂紧了些，生怕她被吓到。
那黑火药，他早就拿去秘密研究了。
还是楚沁姝满月那日，那个假国师让人埋在城外牛脊山上的。
若非楚沁姝提前告诉他，那日牛脊山定会被炸塌半边山。
山下的百姓，亦会被连累的家破人亡。
“嗯？祭台？当年祭台倒塌与这黑火药有何干系？”
楚彦绥出生那年，净空大师出去云游了。
所以祭台倒塌时的景象，他并未亲眼看见。
等他两年后回来时，祭台早已重新修复如常，一点儿被炸过的痕迹也看不出来。
“哼，这便要问你了，给皇家送个国师还能让人顶替了，可见你那些徒弟的能耐......”
提起祭台，永平帝便不得不替自家孙儿讨一回公道。
盛安国重礼佛是不错。
但相国寺也不能受了皇家香火还坑皇家不是？
假国师一事，可以说责任全在相国寺。
有了假国师，才引发了皇后那些糟心事。
他这个皇帝，说是被相国寺坑了，可一点也没冤枉相国寺。
还有他那孙儿，一出生便被送去相国寺，还被那帮和尚教的真把自己当成出家人了。
好在回来之后决定还俗，否则他定不会放过相国寺。
“皇上，国师一事老衲的确是该担责。
老衲也不是那般爱赖账的人，以后皇家的事便是老衲的事，上刀山下火海老衲也绝不推辞。”
净空大师哪里能想到会出这种事。
永平帝都亲口提起了，他不表态也不合适。
自古皇家和佛家以及道家的关系本就微妙，一个不小心，灭佛重道也不是不可能。
他可不会恃宠而骄，把好好的局面作成死局。
“哼，说的倒是好听，这一次若不是朕巴巴的派人去救你，你早就成焦炭一堆了，还能为皇家做何事？”
没看那本书之前，永平帝对净空大师只有尊重和敬佩。
看过书之后，他才知道净空大师其实就是个懒和尚。
真本事是有，但就是不愿意好好待在相国寺。
明明盛安国的安稳他也有一份责任，却一心只惦记着去云游。
最终不仅导致盛安国风雨飘摇，他自己也在闭关时被假国师一伙暗害。
真真是应了那句‘淹死的都是会凫水的’话。
“皇上所言极是，老衲谢皇上救命之恩，老衲这条命既为皇上所救，那往后便只为皇上所用。”
净空大师与永平帝打交道也有几十年了，二人用这般语气说话还真是第一次。
永平帝不装严肃，他也不想装清高。
不得不说卸下面具，是真的舒服。
“你的命，朕是用不上，盛安国上下多如牛毛的佛寺，你倒是该好好管一管，别帮不上朕，还尽给朕添乱就行。”
永平帝见净空大师这副老顽童的样子，心里便舒坦了一些。
不装了就好，昨晚也算没白让人救他一回。
“皇上所言极是，老衲这就出宫去查佛寺，定把那些扰乱佛寺清规的害群之马通通清理干净。”
净空大师这些年出去云游也并非真正的只顾着玩儿。
他是在寻找福星。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使命。
但福星与他相辅相成，没有福星，他根本就无法完成自己的使命。
如今福星已至，他自是该把佛寺那一亩三分地管好了。
“诶，你这老和尚，怎的还说起风就是雨了？你既常常出去云游，可在他国见过黑火药？”
永平帝见净空大师转身就要走，便出言拦住了他。
让龙卫将他带进宫可不是想看他炸没炸死，而是想跟他打听打听那几国的事。
既是出去云游，总不会只在盛安国转圈。
黑火药如此杀伤力巨大的东西，若他国也有，那就麻烦大了。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要如何将黑火药变成武\/器呢。
若再被别国用黑火药攻击，那边城的将士岂不是只有送人头的份。
“这......老衲得好好回忆回忆。”
永平帝这个问题，不得不说是真的很重要。
净空大师一听，自然不再说要离开的话。
长兴大陆一共五国，若都有黑火药，那他就凉了。
别说想让盛安国昌盛了，就是想要维持住如今的表面安稳都不容易。
“嗯，你且好好回忆吧，若能回忆出黑火药的方子或是能提升黑火药使用的工具，都说来听听。”
永平帝说完这句话，就转头看向楚承奕道：“这黑火药，你可是早就开始琢磨了？”
据书中所写，牛脊山在楚沁姝满月那日出现地动，便是皇后让假国师去埋了黑火药。
既然现下牛脊山并未出事，那定然是有人提前发现了假国师的意图，拦截了那批黑火药。
能悄无声息做到此事的人，除了楚承奕，永平帝不做他人想。
毕竟如今东宫的境况，与书中所写早已大相径庭。
他甚至怀疑，能听见楚沁姝心声的人，不止他一个。
否则，东宫怎么会抢占先机，躲开皇后的暗算呢？
“回父皇的话，儿臣琢磨黑火药的确已有一段时日了，不过前日才试出几种原料的配比，用来作战的话，还未找出适合的法子。”
楚承奕看到黑火药，其实就已猜到永平帝连夜叫他回宫的用意了。
如此威力的东西，永平帝即便是不会用作侵略他国，也不会放弃用到战场上。
若有人挑衅，随便扔出去几包，便能达到千军万马战场厮杀的效果。
何乐而不为？
“哦？果真如此？
那这些黑火药你便全都拿去吧，只不过这东西危险，你切记要将自己护严实了，若敢伤到，朕可不饶你。”
永平帝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便打算放手让楚承奕折腾。
只要这东西不落入别人手中，他便十分安心。
“还有，挑个好日子，炸两个黑火药给朕看看。”
永平帝边说边将楚承奕怀里的楚沁姝接到自己怀里，然后便打算坐上龙辇离开。
楚承奕：“......”
黑火药又不是炸着玩儿的？
还挑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