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学宫地底，庞大无边的岩浆湖中，根根黑色锁链，密密麻麻捆住了数万只白色的巨兽。
巨兽双翼折断，四蹄扭曲，疯狂哀鸣着，血液一滴滴淌下来。
地底下的库房中，不仅有几大坛子的兽血，兽角兽皮，甚至心肝脾肺肾，连眼球，下阴，都堆满了好几座小山。
灵犀兽毕竟身为纯血圣灵，血液可入药炼器，身体能制成高阶法器，五脏六腑食之疗愈百病。
连某些特殊部位，也能制成补品。
灵钰不忍心去看，默默别过头，蹲下身，抚摸着地上一块石碑。
神通灵力施展，化风吹过，不需扫帚，地面灰尘自然而然不翼而飞，重新变得干干净净。
“姐姐，上元了，阿钰来看你了…”
石碑就这么立在一旁的开阔石地上，摆着大片的灵果，药草，一坛子的果酒，灵钰恭恭敬敬跪在贡品前，抚摸着碑身。
石碑通体，都是最简单不过的玄武岩，在岩浆湖里遍地都是，刻着七个大字。
长姐灵央之灵位。
字体也不似那些世家大族鎏金烫银，而是暗沉沉的，与石头融为一体，远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姐姐…你别怪阿钰…你也说过，我灵犀兽族的血脉保存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灵钰摸着石碑，脑海里黄烨的话仍然在回荡，她狠命晃了晃脑袋。
“牺牲再多的族人，只要有那么一两个活下来，值得。”
她起身，拿起一杯酒，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好了，我们姐妹俩好不容易见一次面，聊点开心的，我见到你女儿了，她和你好像，一点也不像那个臭男人。”
黑色石碑默默立在那里，好似听到了一般，碑面映着身后橙色的熔岩火光。
“她可厉害了，六岁就得到了我族传承帝兵的认可，只有一半的妖血，都能显露返祖法相呢…”
灵钰眼眶一红，艰难咽下嘴里果酒，哽咽了一瞬。
“比当年的姐姐，我们灵犀兽族的第八代族长还厉害呢…”
“该死的，这家伙发疯了！”
下方，一名青阳学宫的长老忽然大叫，熔岩池中的一头灵犀兽仰天长啸，拼尽力气吐出一口白金的的吐息。
“住手。”
灵钰蹙眉，身后双翼生长而出，头顶一对巨角光洁璀璨，神圣的气息铺满全场。
上位血脉的压制之下，这头再普通不过的灵犀兽顿时双腿一软，艰难地伏下身子，难以动弹分毫。
那道金色的吐息被强行偏转，打在一边另一头灵犀兽身上，顿时凿出了一个巨大血洞。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长老伸出大手，一道巨大手掌虚影浮现，重重给了眼前巨兽一个巴掌。
灵犀兽哀嚎起来，发出低低的呜咽声，长老往地上啐了一口，又是一个巴掌，指着巨兽的鼻子怒骂起来。
“拽什么拽？你特么的以为，你们还是当初的护国神兽呢？给脸不要脸！”
灵钰移开目光，全然不顾身后巨兽的哀嚎与飞溅的血光，又定定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桌上的酒壶很快就见了底，灵钰一言不发，拿起另外一壶酒，酒杯都不用，提起壶柄就疯狂地往嘴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