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待下属离开，瑞王看向窗外。
夜色深深，风雨欲来。
再过两月，便入秋了。
瑞王起身，朝琉璃所住的琉璃居走去。
琉璃居是瑞王多年前，在琉璃郡主刚出生之时便扩建的院子。
因为琉璃送往乡下后，便空了出来，只是这里一直都保持着全新的状态，待去年琉璃回京城后，瑞王又花了大笔银子重新装修，华丽的堪比正院王爷和王妃的居所。
琉璃居三个大字，还是当年皇上亲手所写。
看在瑞王的眼中，颇有些讽刺。
庭院深深，暮色沉沉，月光被乌云笼罩。
琉璃郡主回来后，瑞王府最热闹，人气最高的地方便是琉璃居了。
如今因为琉璃病发，瑞王才将所有下人派遣到其他的院子，名义上是为了让琉璃安心养病，实际上的原因……只有瑞王自己知晓！
护院见瑞王走上前来，立刻汇报，“王爷！琉璃郡主自楚大人离开后到现在并未发病！”
“太医呢？”
“两位太医皆守在门口。”
瑞王点了点头，信步走到琉璃居正殿。
此时两位太医端着两个托盘，托盘被红布蒙着，让人看不真切上面放了何物。
脸色苍白，仔细看，腿还打着摆子，靠着自己的力气根本站不住，只能堪堪倚靠在门口。
见瑞王来了，两人哆哆嗦嗦的行了一礼。
这两位太医，也是太医院颇有声望的太医，其中一人已经年近六十，他行礼的时候，不知是太过慌张还是站久了没了力气，突然手一滑，托盘便掉到了地上。
上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是被切成精细的生肉！
只不过虽然是经过处理的，但还是有丝丝鲜血，看起来，应该是极新鲜的。
瑞王眸色一沉。
那脱力的老太医直接跪倒在地，“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瑞王微微一笑，亲自上前将老太医扶了起来，他扫了旁边的太医一眼，太医虽然心中惧怕，但还是赶紧将散落在地的肉捡了起来，“王爷，此肉已经脏了，下官拿去清洗干净再为郡主进食如何？”
他的语气极近平静，但还是从他颤抖的双手中，暴露了内心的恐惧。
瑞王微微一笑，“那就有劳温太医了。”
温太医赶紧将手中的托盘交给老太医，随后开始捡地上散落的肉。
“老太医，皇兄曾对本王说过，您的医术是最高明的，你且随本王进去，为琉璃郡主把个脉吧！”
老太医哆嗦着应了一声，好不容易才站起身子，跟着瑞王进了殿。
温太医松了口气，快速将地上的肉捡了起来，正当他要去小厨房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殿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脸色微变，深呼几口气，匆忙跑向厨房！
一推开小厨房的门，便是扑鼻而来的血腥味。
砧板上摆放着一些被剃下来的骨头，这些骨头比猪骨要大上许多，却又不似牛羊之骨，他们太医熟悉身体结构，自然知道这是什么骨。
只是他不敢细看，便赶紧将脏肉放到水中冲洗，直到洗干净了，便快速地朝正殿走去。
他是不敢晚一分钟的，万一赶在琉璃郡主发狂……
他在来的第一天，亲眼看到琉璃郡主将一个下人的耳朵咬掉生吞入口！
在那之后，他和老太医便被瑞王软禁在王府，美其名曰，为郡主侍疾！
其实他清楚，自从看到了郡主发狂的样子，他便再难走出这瑞王府……
除非，外人能知道这里间之事。
只是今日楚大人父子二人前来，根本没有一丝给他单独交流的时间，所以，在活命之前，他只能做小伏低，忍住心中恐惧！
温太医端着托盘回到门口，不等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了像是咀嚼的声音。
他忍住反胃，低声道，“王爷。”
“进来吧。”
瑞王的声音沉沉的，温太医不敢迟疑，赶紧走了进来。
“咔嚓！”
一进门，温太医便看到坐在地上的琉璃郡主，像野兽一样双手撕扯着老太医的四肢，嘴甚至直接咬上他的肚皮。
红白之物流了一地，有血肉，有屎尿，还有什么他根本从未见过……
温太医胃里一酸，便想作呕，他猛地捂住嘴，几番挣扎，才强强忍住，“王爷，这肉新鲜，还是让郡主食此厨房处理过的鲜肉吧……”
瑞王还未答话，琉璃郡主猛地抬起头来。
显然，温太医的声音吸引住了正在大快朵颐的琉璃郡主，她像野兽一样猫着腰，朝温太医走去。
温太医脸色惨白，却连动也不敢动，端着托盘的手一直在打着哆嗦。
琉璃郡主朝着温太医的身上左右嗅着，她猛地夺过托盘，连肉带布一起往嘴里塞！
“哗啦啦……”
温太医软倒在地，竟然直接吓尿了！
瑞王掩面，语气倒没有嫌弃，反而有些关怀的意思，“温太医切勿担忧，琉璃郡主今日得楚大人驱邪，已然大好，还请温太医再继续为琉璃郡主开几副方子，调理调理她的身体。”
“是，是王爷，下官，下官定会全力以赴，只，只是郡主食生肉倒，倒是无伤大雅，但还请，请王爷将郡主口中红布，取，取出……否则入腹不消，恐，恐伤郡主性命……”
不得不说，温太医在惊吓过度的情况下，还能说出此番话，实属不易。
瑞王眸光微闪，“多谢温太医提醒，来人，将温太医带下去，今日温太医累了，好生安抚。”
“是！王爷！”两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护卫突然出现在温太医的身后，一左一右架着他的胳膊下去了。
瑞王走向正吃得香的琉璃郡主面前，将她嘴里的红布扯了出来。
琉璃郡主被打扰了进食，狂躁地抬头，只是一见是瑞王，双眼便突然流下了眼泪。
这让面色沉凝的瑞王顿时心疼住了。
这就是瑞王不信楚天明的驱邪的原因。
楚天明若是真的驱邪成功，今晚的琉璃为何还在食人肉？！
她的力气，比一般人要大得多，竟能徒手撕扯掉成人的四肢！
这绝对不正常！
瑞王想起曾在醉仙楼听过一个奇闻异事，说是鲁国有一歹毒的巫术，可以驱虫入脑并控制，控制的人有多大的本事，被虫入脑之人便有多大的本事。
鲁国，巫术。
这样瑞王不得不想到莫忘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