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及笄，已经长大了，本宫都懂。”
袁允棠眉眼带着笑意。
没有指责，没有呵斥，没有嘲讽。
只有调侃。
大公主原本紧张又不安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更多的是感激。
如果是她的生母，知道她和男子私自见面，恐怕她现在已经被关在闺房禁足。
甚至还会随便将她指婚给大臣之子，彻底断了她的念头。
有时候，她就挺羡慕盈儿，生母是昭母后。
从小就有昭母后亲自教导。
不过她这六年，也没少得到昭母后的指点。
她已经很感激了。
“母后，谢谢您。”
多谢昭母后给她保留了尊严。
大公主垂下眉眼，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月儿，在你出嫁之前，本宫还有一课要教你。”
袁允棠之前把大公主带在身边，教导的都是阳谋、阴谋。
但她一直把大公主当成小孩。
现在大公主及笄了，恋爱课程，也该提上日程了。
大公主抬眸，两眼迷茫。
不明白昭母后教导的课程，跟打赌有何关系。
“明日你且跟在本宫身边，挑男人的眼光，你还需得跟本宫学学。”
袁允棠其实不看好大公主和那个叫孟浩然的探花。
且不谈门第和家世。
谁家好男儿会哄诱女子私相授受？
话本上富家千金爱上穷秀才，皇室公主郡主下嫁寒门学子洗手做羹汤，风尘花魁资助落魄书生考状元……
这都是那些抑郁不得志的男子写的。
他们穷、老、丑！
却幻想得到貌美多金姑娘的青睐。
偏偏很多女子被话本迷惑，对书中的书生、秀才、寒门子好奇。
女子一旦起了好奇心，就很容易被哄骗。
大公主身处皇室，见惯了贵族之子，现在突然看到一个出身寒门，长相出众又有才华的男子，可不就好奇嘛。
如果此时那个孟探花有意诱引，大公主很难逃掉。
昭母后，不喜孟郎吗？
大公主听出了昭母后语气中的不喜。
却不敢问出口。
一边是意中人，一边是教导自己的昭母后。
大公主心中又忐忑起来。
“皇姐，有人到你面前嚼舌根了？”
回到公主阁，大公主还有些心神不宁。
六公主看着姐姐心不在焉的模样，有些着急。
“皇姐，那些贱婢分明是不怀好意，你可不要上当啊。”
“昭母后对咱们姐妹好，你不能当白眼狼。”
六公主急得跺脚。
六年的时间，六公主已经成了昭母后最忠诚的拥护者。
曾经迟钝、刁蛮的小六已经长大了。
谁对自己好，谁口蜜腹剑，六公主一眼便能看穿。
六公主现在就怕姐姐被男子哄骗，跟昭母后离了心。
“你姐姐我还没有那么蠢。”
大公主很是无奈。
她看起来，像是那种人吗？
那些挑拨离间的宫女，都被她交给连翘姑姑处理了。
她跟孟郎结识，发乎情止于礼。
等昭母后见到孟郎，她相信昭母后会喜欢孟郎的。
但如果明日孟郎没有通过昭母后的考验……
大公主沉眉。
她也只能当断则断。
昭母后不会害她的。
她相信昭母后的眼光。
棠梨宫。
袁允棠抱着小盈儿，看着两个宫女挨板子。
血肉模糊。
“盈儿怕不怕？”
捏了捏女儿的脸，袁允棠爱不释手。
虽说没有小时候那般肥嘟嘟了，但是这个弹弹滑滑的手感，还是很不错的。
“母后，盈儿不怕。”
“母后才不会无缘无故罚人，定然是她们犯错了。”
“犯错就要挨打，她们不无辜。”
坐在母后大腿上，小盈儿毫无惧色。
甚至还颇有胆色，指挥着行刑的太监怎么下板子。
见识过外祖父和舅舅是如何惩罚将士，小盈儿根本不怕血。
连军营都不怕的小盈儿，又岂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到。
“好，不愧是母后的小盈儿。”
袁允棠眼睛满满都是欣慰。
这才像她的女儿。
有胆识，不圣母，不怯弱！
皇室公主，切忌圣母心。
她可不希望娇养、富养长大的盈儿，将来被奴仆欺，被夫君压，被婆母训……
大夏的镇国公主，天之骄女！
就该高高在上，手握生杀大权，而不是被人蒙蔽，耍得团团转。
盈儿六岁了，该见识一些人性阴暗面了。
“老实交代，到底是何人指使你们到大公主面前挑拨离间？”
“再不交代，不仅你们的小命不保，你们的家人也会受牵连。”
连翘知道主子有意在教导小主子，厉声拷问着两个宫女。
可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两人，死活不肯透露半个字。
“不说？呵！”
连翘冷嗤一声。
这几年，她可没有闲着。
不仅搓了一大堆进补药丸，还有各种各样的毒丸。
主子还帮忙牵线。
大理寺审讯犯人时，从她这里买了不少药丸。
她现在的荷包，鼓鼓的。
刚好，她昨日新研制了一些死去活来丸。
就拿这两人试验。
若是成功了，就卖给大理寺。
又能有进项。
等到小主子们生辰时，她在民间的老工匠定制两个假人。
她另外在假人身上绘制穴位，教小主子们杀人、救人之法。
两位小主子肯定会很喜欢。
想到小主子们收到生辰礼时的高兴模样，连翘审问起人来更加兴奋了。
两枚药丸入口。
一开始，两个宫女还没什么反应。
可几息之后，两个宫女瞳孔瞪大，身上像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咬一样。
又痛又痒。
两个宫女嘴唇都咬破了，鲜血顺着嘴角直流。
指甲也使劲挠着身子。
脸、脖颈、手臂……
遍布抓痕。
“看来药效不够，还得加份量才行。”
见两宫女依然不招，连翘拧着眉心。
“我说！”
在连翘准备喂第二次药时，有一个宫女支撑不住了。
“我们是西太后留在宫里的暗线。”
有一个人开了口，另外一个人也支撑不住了。
半炷香的时间，两人就把西太后出卖干净。
小盈儿靠在母后怀中，瞪大眼睛。
一个死去的太后，还能操控活人报仇。
这个西太后，当真不简单啊。
“母后，呼呼。”
“以后盈儿来保护您！”
小盈儿心疼捧着母后的脸，亲了一口。
当年的母后，一定在西太后手中吃了不少苦。
她的母后，她来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