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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攀上枝头,像个调皮的小孩子,好奇地望着树下的人影,抖落一地清辉。

“头儿,住嘴,不能咬!!!”

走在雷切尔身后的戴西在对方发出声音的那一刻,眉心突突直跳,直觉不妙。

戴西发誓,他的速度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就算他手速再快,也没能阻止雷切尔将嘴里的话吐露干净。

聒噪的嗓音像一根刺划破了夜晚的安静,惊飞了打盹的小麻雀,也让怦然心动的氛围骤然凝固。

啊啊啊!!!

躲在门岗室正在见证cp发糖的雌虫愤愤地咬住小手绢,面色扭曲,在心底无能狂怒。

雷切尔,你可真是我活爹!

下午被迫挨打就算了,晚上还耽误他磕cp!

雌虫隔空戳了戳雷切尔的身体,退退退!!!

横插进来的声音打断了苏糖的凝视,顶着一张几乎快要自燃的脸,下意识想要将手从白叙掌心抽离。

抬起的指尖未能离开,就被微凉的手指握住。

纤长优越的睫毛一帧一帧缓缓掀起,那双用工笔都难以描摹一二神采的冷冽凤眸微挑,直勾勾目光锁定住苏糖。

偏执的目光贪恋地描摹着苏糖明艳精致的面容,似乎是要将对方刻印到自己的灵魂中去。

这种彷佛被危险猛兽盯住的视线,让苏糖呼吸一滞,头皮发麻,全身血液倒流,大脑随即发出危险警报,叫嚣着让他远离。

而苏糖却只有一个想法。

对方渴望他。

念头一出,倒流的血液瞬间沸腾,几乎每一条神经都在颤抖。

苏糖从未被人或者虫用这样虔诚珍重的视线对待过。

明知踏进去可能会是深渊,却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一些。

察觉到苏糖的战栗,白叙眼眸半垂,谨慎地敛去眼中侵略。

警告自己不要得寸进尺,吓跑他的小雄子。

冷漠疏离被不知不觉被温柔吞噬,激荡的眼底恢复平静。

皎皎月光被浓密交错的睫毛剪碎,明明灭灭的萤光流淌在金色沉寂的幽潭里,比宝石还要剔透,却是危险又神秘。

时间彷佛在飞速倒退,倒退回苏糖与他初见的那晚。

摘下面具的白叙,朝苏糖优雅行礼,抬眸时,露出一双让苏糖一秒沦陷的眼睛。

不同的是,那时对方看向他的眼神,不在意的冷漠中透着几分戒备和探究。

静谧又危机四伏的眸色中荡漾着令苏糖怦然心动的执着,和看不真切的深邃。

那双仿佛能够洞察虫心的眼眸里,彷藏匿着惊心动魄的吸引力,一眼夺魂。

似乎是在道歉,抱歉吓到你了。

又像是在安慰,别怕,他在。

苏糖呆滞地站在原地,心脏就像是揣了百八十个暴躁兔,在他胸膛的砰砰直跳。

亲亲老婆朝他使美人计。

遭不住哦,遭不住啊。

脑海里的小人鼻血狂飙,痴痴地笑着,想要更多。

摩多摩多。

都是成年虫了,再来一些,他这朵小娇花遭受得住。

苏糖安慰自己,看就看吧,反正他们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雷切尔的惊呼最后一个尾音刚一落地,漫天精神威压如气势汹汹的浪潮直面向雷切尔他们拍了过来。

戴西先一步拉住想要窜出去的雷切尔,第一时间捂住了他的嘴,将他带离白叙精神力的施压范围,躲进巷子深处。

“呜呜呜”,雷切尔不明所以地扭头看向戴西,急得眉毛几乎飞起,眼神无辜又迷茫。

好似在说,西西为什么要拦着我,头儿会吃了苏糖的。

戴西头疼得想要捂住脑袋,却耐着性子向怀里一根筋的呆瓜解释,“放心,阿叙没有精神力暴动,也不是想要吃了苏糖。”

就算是吃,也不是雷切尔理解的那种吃法。

雷切尔脑袋发痒,似乎想要长脑子。

但对于戴西的话,雷切尔一向信任,忽而他灵光一闪。

难道头儿张嘴不是要吃了苏糖,而是向苏糖行吻手礼?

虫族重诺,以前只有对最尊贵的王虫冕下才能行吻手礼,象征着一生的忠诚和守护。

自百年前王虫逝世后,吻手礼逐渐演变成了,雌虫对雄虫的忠贞不渝的爱情和生死相随的承诺。

虫族的婚姻关系更像是一场交易,雌虫为雄虫提供物质,雄虫帮雌虫消解精神力污染。

在交易中追逐情感的,后果可想而知。

因此雷切尔从未把吻手礼和高冷的白叙联系到一起。

转而,他又想到了他珍藏了几个G的表情包,顿时豁然开朗。

他又学到了,记小本本上。

停止挣扎后,雷切尔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几乎被身后的戴西拥在怀里。

雌虫抵抗力好,不怕冷,即使初秋的夜晚已经转凉,他们的穿着依旧单薄。

温热的体温透过两层单薄的布料,相互交替。

等级越高,雌虫的五感越敏锐。

雷切尔几乎能够想象出布料下,戴西起伏柔韧身材。

察觉到怀中的虫体温陡然升高,戴西下意识手指向上,摸着滚烫的额头。

戴西眉心蹙出一道褶,“雷切尔,你上个月的抑制剂是不是失效了?”

如果雷切尔的抑制剂失效了,强效抑制剂副作用很大,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参与联邦基因匹配,与高匹配度的雄子结合。

不知道为什么戴西对这个本该合理的猜想,下意识有点排斥。

戴西的话宛如一道惊雷劈在雷切尔耳畔。

众所周知,虫族成年后,每隔两三个月会有一次求偶期,时间2-5天不等,没有雄子的雌虫都是通过抑制剂舒缓。

抑制剂的效用因虫而异,更会随使用量的累计,逐渐降低。

届时,需要更效用更强的抑制剂,或者干脆一劳永逸,找雄子度过。

面对戴西纯粹的担忧,雷切尔内心又是欣喜又是焦虑。

欣喜的是,对方心里是有他的,焦虑的是,对方可能只把他当弟弟。

躁动的心被晚风吹得透心凉,雷切尔支支吾吾用天热搪塞过去。

戴西盯着雷切尔恢复正常的脸色,暗暗松了口气。

秋风不知愁,却分外惹虫思愁。

人的悲欢离合并不相同,虫也一样。

没有了打扰的声音。

白叙抬眸,像个矜贵优雅的绅士,向他邀请的伴侣无声询问,可以继续了吗?

苏糖紧张地手足无措,没有被白叙牵住的右手差点把裤缝抠出火星子。

亲亲老婆,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这么绅士了好吗?

苏糖默默在心里警告自己,要矜持,要矜持,不然把亲亲老婆吓跑了,他上哪哭去。

微凉的秋风撩开额前凌乱的碎发,露出绮丽惊艳的眉眼,蜜糖色眼底害羞的波光闪烁其中,更多的则是期待和默许。

似乎白叙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嗯”

苏糖错开眼睛,红唇轻启,软甜的嗓音被秋风卷到白叙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