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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时陆琦先是呆愣了一瞬,随后故作镇静嚼着菜没说话。

五天,这是分居以来周衍陪陆琦最长的一次,他一定克服了很多难题,承受了很多压力才换来五天的绝对自由。

“明天吗?”陆琦问。

“嗯,明天一早。”

“那我……?”

“你再在洛浦呆几天,最好续个假,别回去那么早。”

“真出事了,是吗?”

“没有,就是有点紧急事情需要回去处理。”

周衍低头吃着自己的饭,气定神闲但依旧没敢看陆琦。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

“听话,你现在不能回去。”

一滴泪滑下来陆琦立马去擦,她抱着手臂转头望向窗外静谧的夜一言不发。

周衍从桌前站起身走到陆琦旁边,轻轻揽着她脖颈往自己腰间靠。

“没办法了,是吗?”她抑着哭腔问。

“欠的东西迟早要还,躲不过的。”

“那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当然。”

陆琦突然明白刚回房间时周衍过激动作的反常和偏执。

“周衍,你能再抱紧我吗?”

陆琦站起身后周衍嗯了一声,两只圈着她身体的手臂用了些力。

“你回去之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记得身体是第一位,不能不吃饭。”

“做你们这行的应该都很危险吧,保护好自己,可别就这样把命丢了。”

“我希望你的归宿能够好一点,你曾经说跪我面前不丢人,但迷途知返重新做人也不丢人。”

一阵哽咽涌上周衍的心头,再从喉间发声时音有些颤抖的沙哑,说话也是异常艰难。

“别再说这些了,好吗?”

陆琦强颜欢笑,分开一些抚上周衍的脸颊,用指尖再蹭去他的下巴。

“那就再亲亲我吧。”

和从前相同似乎又有不同,周衍小心翼翼地吻过陆琦的额头、鼻尖和嘴唇,他像本不该有虔诚和信仰的异教徒。存在即合理,可他本人却是不合理的化身。

夜晚格外漫长,似乎又回到了靠在床头抱着刚被绑架的陆琦的那天晚上,即将来临的分离和悲伤充斥在二人心间时就变得毫无困意。

周衍像块木头,黑暗中他靠在床头圈着陆琦,眼也不眨就这样一声不吭。

深更半夜时勉强有了些困意,陆琦比周衍睡的早,她躺在周衍怀里做了一个异常清晰的梦,记得梦里的一切细节。

早上醒来时陆琦并没有告诉周衍这个梦,即使这个梦和他有关,和他们有关。

右侧的枕头上已经没有人,周衍出去还车了,等他再回来时陆琦已经替他把几件衣物都收拾好。

行李箱没拿,只是背了个双肩包,江州不冷,周衍把厚重衣服全部丢下,所以背包里也没有装太多东西。

“我想去送你。”

陆琦的眼睛亮亮的,她虽尽力强忍着情绪但开口说话时还是能听出些伤感。

周衍淡笑着揉了揉陆琦的头发,把她外套的拉链向上提了些。

“那走吧。”

北郊机场就是在北邙山,上次去古墓博物馆参观的地方。出租车上二人坐在后车座,周衍拉着陆琦戴戒指的手看向窗外,不知不觉将一切臆想都内化掉。

北邙山啊,是处青山可埋骨,更别提是历朝历代的古墓了。

告别时视线以内的所有东西都能添加上悲情色彩,北邙山本就荒凉,向外张望两眼周衍就收回来了,再缓过神时车已停下,到机场了。

“师傅,辛苦您在这稍等一会,再把我太太送回酒店。”

周衍把返程钱一同支付,给的钱比计表走的费用多了很多,进站时陆琦跟着送到安检口。卡着精准的时间点,这时广播已经响了。

周衍并没有急着走,他若有所思看了陆琦一会,然后把两人脸上的口罩都扯下来,就这样旁若无人在公众场合亲了一下。

“都广播了。”

“没事,最后再抱抱。”

“最后”、“再”这两个字眼悲情色彩太重,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周衍就老爱说这种悲观话语,听得陆琦心里一阵酸楚。

“来日方长呢,我们还能再见面。”

周衍歪头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就已经把每一次相见都当成是最后一次,或许是分居后的聚少离多,或许是他言而不预敲响陆琦的门,又或许是他说出那些奇怪又埋下伏笔的话。总之,保持最好的自己与之相见,也要留足体面的分离。

其实靳清说的也没错,有时候人该去做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但经过几个月的内心感召,直到此刻陆琦还愿意相信周衍是会去从良的,她还是想拉他一把。

可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这些难以割舍的情感和她的勇敢反而让周衍成为了一个妄图去逃避现实的胆小鬼。

“这次哭了,以后可不能再哭了。”

周衍笑了笑,用有些发凉的手指抹掉陆琦眼角的两滴咸泪。

“你要好好的我才能放心。”他说。

“你也是。”

“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过完年和傅恒……”

陆琦用手捂上周衍的嘴拼命摇头,他不再往下说,回头看了下大显示屏,重新戴好口罩后上方幽深的眼睛努力轻弯着,露出温柔的细纹。

“走了。”

陆琦还没来得及辨别周衍的话里是不是也同样带有些不舍和哽咽,再意识过来时他已经过完安检。背影越来越远,周衍始终没有回头,被眼泪模糊视线的陆琦好像看到远处的他低了下头,似乎是在用手背抹眼泪。

一直等到周衍所乘的航班起飞后陆琦才回去。她站在户外听见飞机起飞的轰鸣声,抬头看到遮天蔽日的翼形机身越飞越高,越来越远。

座位靠窗的周衍一直在侧头遥遥望着空旷场地上怔立着的那个人影,他微微张嘴本想轻呵一声,却把两滴滚烫的热泪牵动出来了。

周衍凭借模糊的视线打开手机,不停地翻看着相册里陆琦的照片。

看着看着他突然无声笑了。

飞机远行后陆琦也同样被情绪引出了泪水,她突然觉得有一种叫绝望的宿命感缠绕在身边,抱着手臂蹲了下来,把头埋进去呜呜哭了好一阵。

别哭啦,现在还能替你擦眼泪,以后就没准了。

想起12月份做的那场梦里周衍说的话,哭起来不怎么好看,五官扭在一起委屈巴巴的,但在周衍面前陆琦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形象,一次次哭泣他一次次哄。

只是以后她还是会哭,也还是会有人哄,可这个人不再是周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