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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沐却和以往不一样,她居然收敛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对青黛以礼相待。

“多谢王妃的好意,只是皇后娘娘还等着老奴回去复命呢,这可怠慢不得。”

既然苏清沐好言好语,青黛也不好冷着脸,说到底苏清沐是主子,她不过是个奴才,怎可对主子板着张脸,拂了主子的脸面呢?

苏清沐向前一步,低头附到青黛耳旁悄悄说了几句话,青黛脸色突变,随后便答应了苏清沐的提议,随苏清沐去了她的院子。

苏清沐把奴婢们都遣走了,屋内只剩下她和青黛。

“王妃方才所说是何意?”

方才,苏清沐对她说,她兄长让苏清沐带一句话给她,说,他们一家安好,切勿担忧。

“本王妃早些时日,让爹爹差人去边关把姑姑的兄长接回皇城,现如今也已安顿好,在皇城给他们置办了一座小院。”

苏清沐不拘身份,给青黛倒了一盏茶,递给青黛。

青黛满脸不可置信,她不明白苏清沐为何这么做?但她知道,不管出于何原因,总归想从她身上图点什么。

“姑姑放心,本王妃不会为难你的家人。”

苏清沐也知这一两句话是不能轻易打消青黛的疑虑的,但她不急,青黛的家人确实是在她手上。

“王妃为何帮老奴?”

无亲无故,苏清沐这么帮她,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只是她身上有何利益可图的?

明人不说暗话,与其自己猜测,不如直接问清苏清沐的意图。青黛自知自己的份量,有些事,她哪怕想做,也无能为力。

“姑姑是聪明人,本王妃自然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本王妃此举,只是望姑姑在本王妃危难之际拉本王妃一把。”

苏清沐也不傻,皇后对她如何,她心知肚明。如今说得好听是去祈福,苏清沐虽不知皇后是因着张尚书闹得这么一出,才害她沦落至此,但皇后的用意,不言而喻。

她知道,打从她和皇后第一次见面起,皇后就恨不得让她死。

她总不能坐以待毙,让皇后悄悄地弄死而不自知。

“王妃吉人自有天相,怎会有危难呢?若有,老奴自会护在王妃前头,这本就是奴才们的本分。”

青黛说得滴水不漏,苏清沐也预料到了。青黛跟了皇后几十年,怎么可能轻易被她打动,甘心为她所用呢?

“姑姑此言差矣,什么本分不本分的,生死关头,人不分贵贱。”

若真到了危难之际,不落井下石,俨然是相助了。

“姑姑有疑虑,本王妃可以理解,姑姑若是得空了,差人到相国寺或是丞相府给个口信,本王妃会安排你与家人相见。”

只有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才会打消疑虑。既是如此,安排青黛和她的家人相见又何妨?反正青黛的家人已经被接过来了。

有些事,通过她家人嘴里说出来,青黛才会甘心为苏清沐所用。

“时候不早了,茶也喝了,姑姑该回去了,莫让皇后娘娘久等了。”

苏清沐也不急于一时,有了青黛的家人在手,不怕青黛不愿为她所用,只是早晚的问题。

“多谢王妃的茶,老奴这就回宫复命。”

青黛放下茶盏与苏清沐告辞,只字不提和家人相见之事。

只是走了几步,青黛脚步突然停顿,“让王妃前往相国寺一事,实乃与张家小姐有关,老奴言尽于此,万望王妃保重。”

这是青黛在向苏清沐示好,果然,家人就是青黛的命门,苏清沐赌对了。

“多谢姑姑相告,望姑姑也保重身体,方能和家人长长久久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青黛虽说已是中年,父母已故,亦未婚嫁,本是了无牵挂的,但血浓于水,她总不能不管自己的兄长一家。

青黛点点头,随后就走了。

司徒景再不情愿也拧不过皇后派过来,美曰其名说是“护送”景王府女眷的侍卫。当晚,景王府各个女眷收拾着细软,大包小包,浩浩荡荡的队伍连夜前往相国寺。

府中人数去了大半,显得格外冷清。更是没了往日的欢歌笑语,司徒景为此发了一大通的脾气。

更是在就寝时嫌弃小厮们笨手笨脚的,而棍罚于小厮。

这一夜景王府看似太平,实则也不太平,这只是个开端。

青黛回宫复命,“他们可有说不愿?”

一跨进门,青黛还未来得及给皇后行礼,皇后就迫不及待地问青黛。

“王爷发了一通牢骚,别的岂敢?皇后,老奴斗胆多嘴说一句,这样逼得太过,反而适得其反。王爷的性子自小如此,拘不得!”

至于她和苏清沐的那些事,青黛只字不提。

“如今他是受委屈了,可成大事者,受这一点委屈算什么?日后他就知道本宫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好。”

皇后也不生气,司徒景是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什么的性子,她这个当母亲的,自然是知晓的。

此时不磨练磨练他的性子,日后继承大统了时,这般的性子怕是会要了他的命!

皇后执意如此,青黛作为奴婢的又岂敢再多说一句呢?

青黛退下,偌大的宫殿里只有皇后一人,她轻抚自己的脸颊,看着模糊铜镜中的自己,不知是岁月不饶人还是自己不曾饶过自己。

回首往昔,她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尊荣。人人都道皇帝走到今日,是如何的艰难重重,可她和皇帝身边的这些妃嫔有哪个是容易的?

皇帝经历过的血雨腥风,她和那些妃嫔一样都陪着皇帝经历过。

她们的不易,她不想自己的儿子再经历一次,所以,这些血雨腥风就让她来面对,她替她的儿子挡下,她的儿子只需待她扫平一切碍眼的东西,就可以荣登宝座。

她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司徒景好,司徒景现在不知她的好,怨恨她现在所做的一切,这些她都不在意,等司徒景坐上那个位置,他就能理解她现在的所作所为。

她坚信,司徒景会感激她的!

景王府里百无聊赖的司徒景,坐在月下独酌,同样的酒的,今日竟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什么狗屁马尿?这种东西居然敢拿给本王,你们这些个狗奴才,一个个是活腻了吗?来人,把这些个狗奴才全拉下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