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还是黑暗。
回首望去，原本繁若星辰的圣化灵魂也变得稀稀拉拉，如同夏夜里的萤火虫一般，虽然依旧散发着光明，却仅仅只能照亮方寸之间。
还要继续深入吗？去追寻未知之物。
回答自然是肯定的。
对于精神领域的争斗，甄晓并不陌生……刚进主神空间便被弗莱迪好好教训一番的她，可以说深知其中风险。这里的的胜负较量有时候非常抽象，有时候又简单到粗暴，可以说诡异无常。
这可是一位正经‘神灵’的意识领域呀。
复制体郑姹虽然还未真正渡过心魔阶段，但选择与之相融的她，已经可以提前开发出了心灵之光……这个无中生有，逆转多元宇宙熵增的无上伟力。
换做其他魔幻世界，起码也是个点燃神火、成就陆地仙人境界的高高手。
若非靠着圣光原力与海量圣灵加护，以量欺人，强行压下对方的个人意志，甄晓怎么也不可能来到此处。
精神世界的第三层，每个生命本质的显化。
郑姹在哪？
抛下身后那些光点，女神继续向下探索着。
或许是一分钟、一小时……反正都没有意义。
就这样找啊找，某片呈现灰白颜色的平台猛然出现在甄晓眼中。那里，除了没有发着光的大鸡蛋、门框，完全和主神广场一模一样。
‘唔，竟然将这里当做思维景象，不妙的感觉。’
稍作思考，她便意识到，除了恶魔队所在的广场，好像真的没有更合适之物。
这个一切罪恶的根源，所有苦难与故事的诞生地。
啪哒。
赤脚踩在有些冰凉的石板表面，甄晓借助昏暗光线细细打量起周围。广场上平平无奇，除了少许碎块零散分布外，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
“郑姹，都到这里了，没必要躲着我吧。”
不经意瞧见两团挺拔雪峰来回拨弄，甄晓本能的用光塑形出两片薄纱将关键部位遮挡，确认不会随便露出春色后，这才沿着平台搜寻起来。
好吧，自己这敞开心胸的行为，看来没有被领情。
话又说回来，任谁面对未经允许就摸到精神最深处的入侵者，恐怕都不会有好脸色。抗拒、排斥的情绪显化，便是无法相见。
但来都来了，怎么能遇上点困难就走。
精神领域中的任何细节，都有着明确象征意义，绝不会出现毫无价值的废物。所以……这处主神广场在郑姹心里代表着什么呢？
就这么思考着，甄晓不紧不慢的沿着边缘行进。
“嗯？”
意外的发现让她扬起眉角，竟然有个扁平的长方形物体掩盖在一堆碎石下。若非行走的时候不小心踩到边缘，碰出浅淡轮廓，还真不容易被人察觉
弯腰把这东西扶起，并清理掉附着的杂物。
“个人空间的房门？”
甄晓紧盯着眼前这扇破旧门扉，脑子里顿时被问号填满。
刚开始，她还真没往那方向去想。因为主神给轮回者准备的房间入口，说白了就是一块木板加个把手意思意思，连门框都没送。也就是在主神广场上发现了它，让人能够联想起来。
沉默片刻，甄晓选择将这扇门立到个人空间入口应在的位置，随便在地上捡起颗细长石块往上面一捅，充作临时把手。
“郑姹，我要进来了哟。”
摆出一副开门姿势，她调侃似的说了个冷笑话。可惜那不断轻咬嘴唇的小动作，瞬间暴露出紧张心态。
试着将门拉开。
可惜，后方仍旧是一片黑暗，并没有出现个传送门什么的。
“嗤……”
甄晓猛然回身，发现广场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个身影。
黑如夜幕的衣裙，衬得肌肤越发莹白细腻。和之前见面就要打打杀杀的样子不同，这个郑姹看起来要平和许多。即便站在那里，也让人心生好感。
她双手背在身后，娇艳无双的容颜勾起微微弧度：“所以，你想要看到什么呢。我曾经遭受的侮辱？陷入绝望而无可自拔的软弱？还是说，怀疑我内心深处仍旧存留几分所谓的善良，打算像故事中描绘的那样，用爱和温暖来感化、洗白？”
如同情人娓娓低语，郑姹缓步游走在甄晓身侧，几乎要把头压在对方肩膀上。
“噢呵，真要是这么发展的话，你内心深处的满足感恐怕会爆表……就像是被男人送上云端，魂都要爽飞到……嗯，不太好理解？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对吧，我都嗅到你那处♂女的芬芳了。”
看着那越发僵硬的表情，郑姹却兴奋起来，用红润唇齿若有若无的贴在甄晓脖颈的敏感处。
“瞧，我早就不是那个软弱的郑吒了。”
“属于十恶不赦的那种……喜欢杀戮，折磨。要让世人品尝到最深的痛苦……在你的认知里，已经坏掉了呀。”
“我，就是最令人恐惧的恶！”
能够将所有光都吸入的纯黑戾炎在郑姹手中燃起，跃动着朝甄晓扑来：“所以，什么狗屁的救赎，滚出去好嘛？喜欢用帮助他人来满足内心肮脏欲望的，伪…善…小…婊…子!”
“不要这么自我感觉良好，我可是来找你算账的！”
眼见对方开始动手，甄晓当即向停留在潜意识层面的圣光原力发出召唤，她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口牙！
缥缈圣歌奏鸣，金色光柱从天而降将其笼罩在内，隔开了戾炎的侵袭。
在这片精神领域中，故作高深的使用法术技能，只能彰显自己是个经验不足的菜鸟，需要给自己暗示才敢与敌人战斗。
真正的强者，只需要最原始手段就够了。
甄晓怒喝一声，向着郑姹合身扑去，极为诡异的强行将对方撞倒在地。臀腿以微妙角度抵住耻骨附近，让身下之人无从发力，她举起拳头便照着那张漂亮至极的脸蛋捶去。
‘老娘今天就告诉你，花儿为什么红。’
一把抓起披散在地的长发搓成绳索，甄晓将它们迅速缠在郑姹脖子上，而后借助挺身的力道悍然拉紧。力图在最短时间内，把身下之人勒死。
不过这番起身，却给了郑姹还手机会。
她抬起自己修长的大腿，呈竖向一字马，压到近乎于肩齐平的位置。经过短短蓄力后，一记全力下劈，直接把甄晓给踹飞到几米开外。
“有意思，居然能在我的意识深处，把战斗设定为两个普通人之间的厮打……”
解开脖子上的绳索，郑姹迅速给自己盘出个不影响战斗的发髻。
“既然是普通人，那么带着一柄西瓜刀也是正常的了。”
话音刚落，足有一尺半的平直切刀便出现在手中。在地面上轻轻滑动，锋利刃口便切碎好几块砖石。
适应好快。
皱眉看着对方凭空变出武器，甄晓不由得警惕起来。刚才那一下，看似只是变出武器，可实质上，已经夺走了这片战场相当程度的控制权。
战斗本能委实过于夸张。
冷冰器吗……抓过最为熟悉的纳鲁水晶战锤，甄晓颠动两下重新找回感觉，抬手便砸向郑姹。
黑色火焰铺满了方圆百米。
徘徊在边缘位置的阿龙，先前尝试着走入内部。然而那种能够灼烧灵魂的戾炎，根本不是他能够抵挡的。甚至在危机感催动下，全身细胞都开始了无法控制的进化……消耗掉四成能量，才堪堪迭代出隔绝物理伤害的生物构型。
至于灵魂层面，不提也罢。
幸亏黄金面具通过计算，发现没有任何理论能够做到那一步，自动终止了进化过程。否则，一步走错的阿龙，恐怕就要因为能量耗尽化为枯骨。
“甄晓。”
紧盯着光柱之下被镇压的身影，在她眉心位置，正有一枚代表着光明女神的黄金圣徽闪烁。
小姐还没有死！
或许，我可以试着提供帮助。
手中凝出一柄气血长枪，阿龙全力向着复制体郑姹的胸口投去。在黄金面具所赋予的入微能力操作下，这柄长枪虽然飞行速度远超千米每秒，却并未引发出过多音爆气流，无声无息的抵近目标要害。
戾炎翻卷相迎，后发先至的将气血长枪撞开，拖入旁边的火海深处。
“！”
指节因过于用力而发出脆响。
瞬间，赤红长枪如雨垂坠，从各个角度刺向郑姹，与翻涌的戾炎交相碰撞。可惜，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根本伤不到目标分毫。
无声沉默笼罩住阿龙，那张被黄金面具所覆盖的面容，让人看不出掩藏其下的表情。
就这样过了许久，眼见通天光柱与黄金符文出现暗淡迹象，他再也忍耐不住，抬脚走入火海。
戾炎所化的巨剑贯入甄晓胸膛，将她钉在广场的地面上。
“有趣，这就是心灵层面的战斗吗。”
同样全身伤口密布、衣裙破烂的郑姹，用脚踩在剑锷上，一寸寸将更宽的利刃压下，故意让对方所受痛苦更加强烈。
“跪下来发誓做我的母♂狗，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何，我亲爱的甄姐姐，这是看在你可以当恶魔队小丑的份上，所获得的恩惠。”
喉咙中溢出的鲜血将半张脸染红，连呼吸都成了奢望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开口说话的可能。
更何况，败者说的再多也不过是徒增笑料，何必自取其辱。朝对方丢出一记白眼，甄晓认命般仰躺在地，任由某人在那里耀武扬威。
“在等什么，妄想有人来救你？”走到甄晓的头顶方向，郑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或许，你应该想一句好听的遗言？比如，正义永远不会被打败，罪恶终将迎来灭亡。”
“快说！”
“啐……”
混合着唾液的血水落在胸口，沿着圆润曲线缓缓滑落。敛去所有表情，郑姹终于在这最后一刻，展露出无情本质。
“很好，我会让你和中洲队所有人，死的更加痛苦。”
第二柄黑炎大剑现于掌心，斩下了甄晓的漂亮脑袋。
鲜血将大片地板染红，打湿了脚踝、裙摆。
被血压推动而飞开的头颅，则划出一道扭曲轨迹，翻滚着掉出广场边缘，融入黑暗。
‘杀死敌方开启基因锁成员一名，获得b级支线剧情1次，7000奖励点。’
‘中洲队负1分，恶魔队负1分。’
耳边响起主神提示声，郑姹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她的意识，好像被困在了这片广场上！
目光顺着驻留在战场一角的通天圣光之柱投向天际，更高的地方，竟然不知何时化为了一片金色海洋。
那是她的表层意识，通往外界必经的道路。
忽而，无头残躯化为绚烂流光，飘荡着想要贴在郑姹身上，却在半途被戾炎阻拦在外。
“……贱人，死了也想给我添麻烦。”
咒骂声中，郑姹眼神扫过甄晓脑袋掉落的位置，微微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