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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相思为聘山河予君 > 第314章 数月阔别盼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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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祟盯梢的两人看着苏涉,异身同心腹诽,心说你可真懂明知故问!

事因早晨时,他们一起在纭舒妃和旭王面前领了命,说好来看他审问宗寥关于御玺一事。

不想才出了宫门,这冷巴巴的汉子带着自己的手下跨上马哒哒哒就扬长而去,一刻也不等他们。

等他们摇着马车紧赶慢赶到天牢时,苏涉已经在里头抽人了。

他们原也想进去的,偏这时候他的两名手下小声闲聊什么“昨天夜里又有厉鬼抓墙挠门,嘶嚎有人下毒害死他们,有人派刺客杀人灭口,他们要出去报仇,要寻附体宿主”之类的话。

既闻鬼怪,不免就让人想到阴气重之人易招邪祟一谈。

他们一个女人,一个不男不女,心中警铃自然拉响。

且说这下毒、灭口一事又都是他们奉主令安排、施行。

亲手害死了那么多人,再于此地听来这般诡异言论,说一点儿也不发怵,只怕连他们自己都不会相信。

看着那阴森森,血斑斑的牢房,他们就像见到了冥狱之门一般,望而生怯,驻足不敢往里。

声音尖细的内侍即时应下苏涉的话茬,道:“大统领雷厉风行,我们不好妨碍你办案。咱家就是来看看宗家这小子牙关是有多紧,怎会如此久了还没交代清楚王爷要事。”

苏涉眉头紧蹙,一双虎目如炬,冷冷地睨视着两人。

须臾后,他才语气平静地道:

“宗家小子是个什么脾性,国主心中比你我清楚,我看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得回去与国主商量商量,换个法子伺候。”

两人听苏涉一口一个国主的,神色有些怵惕,内侍提醒他道:“大统领慎言,殿下交代,大事还未落定,此时不着急说国主之言。”

苏涉当然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

宗寥说让他将南宫桀捧得高些,那他必然要随时随地把抬举南宫桀的话挂在嘴边。

毕竟奉承人这种话,只当着本人的面说总显刻意,但若在谁人面前都保持惟一态度,则会产生超乎寻常的效果。

“有何不可?皇上病重无法理政,已出宫颐养,皇后娘娘也下懿旨废黜了病太子,立旭王为新帝,你们何必如此小心翼翼!

旭王仁义孝廉,即便已有了国君身份也不得意忘形,一定要等拿到传国玺才举行登基大典。

他不想世人疑诟无印登基是他守礼,你我做臣子的何须违背自身意愿?多此顾虑!

要我说,先登基再找印也是一样。往朝的皇帝不都是这样做的? ”苏涉义正辞严道。

内侍语噎,他敢说苏涉说错了吗?

不敢。

南宫桀那种脾气,最喜欢的就是被人称赞,恭维,把脚踩在他人肩上,让人给他舔鞋底。

见苏涉好似比自己还忠心,赶来盯梢的两人不便再说什么,谄着颜,与苏涉三句不入题,两句不搭边地尬说着,缓缓向外走去。

……

话说南宫桀从众人口中得知苏涉对其认可有加、忠心耿耿,心情畅爽难抑,对他是重委不疑。

没过几日,苏涉便与南宫桀盘算出一个针对宗寥打死不开口的制胜计策。

——由苏涉以假意扶持旭王,实则他是皇后一派的人,是要扶持小皇孙之借口骗取宗寥信任,问出宝玺去向。

苏涉于是打着为“国主”办事的旗号,每日好吃好喝往大牢里拎,坐在宗寥的囚室里与她把酒畅谈。

烧鸡、烧鹅吃了一个月,宗寥总算把嶙峋的骨头架子补起来了。

到了腊月,她看起来竟比养尊处优时还丰腴了些许。

新年前夕,废太子南宫晟薨逝。

郁郁欲终的宗菀哭的死去活来,还未守完南宫晟头七,她便倚在其灵前随他去了。

兄嫂辞世,南宫桀不仅没一点悲惋之心,还嫌他们晦气,连亲王丧制都不屑给。

想一切从简,赶紧将他丢进皇陵了事。

皇后气得心疾复发,卧病在榻,几度命悬一线。

若非念及小皇孙年幼便失了双亲,孤苦无依,她只怕都撑不下来。

疼爱自己的亲人溘然长眠,宗寥悲痛欲绝,对南宫桀更加恨从中生。

南宫桀卑劣无情的做法传到她耳里时,她的心比这三九天的冰雪还要寒凉上三分。

心下一横,她登时咬牙切齿向南宫桀放话,让他按太子礼制将南宫晟以及宗菀合葬皇陵。

此事若妥,她愿交出御玺,尊他为帝。

南宫桀闻此话,喜不自胜,大模大样坐在龙椅上向太常寺诸官发号施令,隆重操办南宫晟与宗菀的丧礼。

这一年的岁除夜,除却手持皇权胡作非为的南宫桀与纭舒妃,没一个人是笑着过的。

太子受邪术残害,在劫难逃;太子妃与夫君伉俪情深,不愿独活。

感慨天意弄人之余,宗寥能还他们往昔疼爱之情的,也只有身后一个体面的送别仪式了。

太子夫妇的棺椁出京入陵的那日,琼琚消融,红梅坠泪。

全城百姓分列长街两侧,含泪相送。

宗寥坐在枯草堆里,靠在浊迹斑斓的冰冷墙脚,听着震天的哀乐渐去渐远,她默哀良久,最后捏紧了拳,向宫城方向投去一道幽狞的目光。

与南宫桀浅磨慢耗了三个多月,赢取时间布局收拾他是为其一。

此外,宗寥想让那个有点啰嗦但温和的太子姐夫安安静静地走,不想让厮杀声扰了他最后一点时光。

如今太子殁了。

莫说南宫桀等不及,宗寥也等不及。

太子丧仪一过,南宫桀赶紧就将登基大典提上日程。

召司天监、礼部、太常寺等主掌占卜、司礼、祭祀的大臣商洽一番后,南宫桀哈哈开怀,选在上元之日执印称帝。

取一个天下万户张灯结彩皆为朕贺喜的普天同庆之寓意。

拟定日子的当日,南宫桀即命苏涉将宗寥从大牢里提出来问话。

他特别交代苏涉,一定要把那条给南宫家看门的狗崽子洗干净,换身囚衣,熏了香再带去见他,免省脏了他的殿宇。

……

是夜,华灯璀璨。

苏涉把换洗干净的宗寥用牵马绳将其双手一捆。

骑着马,拉着她自天牢大门口出发。

沿冷清的街市一路朝宫城方向走去。

积雪方融,正月里的风仍旧带着透骨的寒气。

冷风一扫过,宗寥身上单薄的赭衣旋即簌簌作响,柔白的肌肤皱绷着,泛起微微的红。

宗寥不停地打着寒噤,抬起脚,脚背在小腿肚上搓了搓,沉重的脚镣叮叮当当。

脚放下去,地上的雪水透过薄薄一层的粗布鞋底又浸上来,继而一股冰凉从脚底往上窜,直接冻进了心尖上。

宗寥哆嗦着双唇,看着稳跨马背上的魁硕大汉,暗骂南宫桀狗东西,不是人。

心说要见她就见她,竟还故意让苏涉先折磨她一顿。

抖抖索索走一路,宗寥就骂了一路。

夜深人静时分,她才终于走完大狱到皇宫那条长长的充满了憎恨的路。

拖着脚镣一迈进御书房,苏涉猛一下就将她摁跪在地,让她见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