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小王亦闻其名久矣,裴同叔之风骨,远近知之,当之无愧文人表率......”

再后面的话,谢玉衡全然听不进去。

裴家,当年被楚天辰抄家流放。

男子流放幽州,女子充为益州军妓。

楚珩苦寻多年,只寻得裴忌舅舅一人,女眷那边一无所获,原是去了乌孙?

谢玉衡心下几番纠结,恨不能现在就去乌孙王庭走一遭。

她拉着苏日娜的手,往外走。

刚出了门,就见一匹快马停在驿馆门下。

马背上的人刚翻身下马,那马便倒地抽搐,显然是离死不远了。

“前线八百里加急军报,速速来人——”

此言一出,驿馆中一名驿役立刻扔下手中木盆,快速从门边马厩里迁出马。

同时,喊话之人亦将身上的包袱,往他身上系。

不出片刻,新人新马扬鞭而去,很快就没了影子。

若非倒地的马依旧抽搐,躺在地上差役疲惫地喘着气,怕是只当做恍惚,听错了。

谢玉衡看向差役,出声问道:“是玉门关的军报吗?”

差役闻言微怔,“回侯爷,小的是表氏城的驿役。”

“不知军报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但想来应该是玉门关的。”

谢玉衡心下一沉,如今益州军被困于临羌,若乌孙于此时发兵......

凉州前线仅有二十万大军,如何能打得过?

苏日娜抬眸,望向谢玉衡。

刚刚这位大梁的侯爷,还情绪激动,好像准备去帮父王......

她开口唤道:“江陵侯?”

谢玉衡垂眸,对上其期盼的眼神,扬手轻轻盖住其眸子。

“本侯有军务在身,会派人护送郡主,前往大梁京师。”

苏日娜睫毛微颤,在谢玉衡掌心留下阵阵痒意,不多时便变成了湿意。

谢玉衡目视前方,淡淡道:“若西贤王离世,你便是西鲜卑的女王。”

“国之君也,不可在人前落泪,否则外人会欺你,臣子也会欺你。”

躺在地上的差役听得目瞪口呆,欲言又止。

只觉江陵侯真是毛头小子,不懂委婉。

这小姑娘看着也就十岁左右,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如此干巴巴的大道理......

甭管苏日娜需要什么,谢玉衡将其托付给张掖郡守,便带着军队再次启程。

此次重新上路,除非马匹休息时停下,再无休息。

然一路上,不时有战马跑死倒下。

无马的士卒,只得步行前往下一个城镇,购马再行。

终是在四月初六傍晚,谢玉衡带着九千多名满身的沙尘士兵,入了玉门关塞城。

刚入军营,楚琛就狠狠皱眉,“赵将军遇刺?难怪那日玉衡说见着了八百里加急的差役。”

“那现下情况如何,可严重否?”

军中副将,一边引着楚琛及谢玉衡往军营深处走。

一边道:“将军倒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年纪大了,伤口恢复得慢,现还在床上不能动弹。”

“唉。”副将叹了一声,继续道:“军医说,起码得躺上一个月。”

楚琛问道:“既无性命之忧,何需躺上一个月之久?莫不是伤了腿脚?”

副将面色瞬间变得古怪,“倒也不是......王爷到了便知......”

踩着霞光,一行人继续往里走,不时有士卒驻足见礼。

中军帐中。

已近花甲之年的赵峥,面朝下,头枕在手上。

他身后,后腰至右腿大腿根,有一道深深的血痕。

许是因着伤口深,不仅未有结疤之迹象,甚至还有血水渗出。

老者似是刚醒,眼中残余几分迷茫。

可当亲卫,将瑞王和江陵侯入营的消息告诉他时。

赵峥惊诧出声,“什么?!你怎么不早把老夫叫醒?”

他说着,下意识用手撑着床板,要起身。

可一息便疼得又跌了回去,倒吸一口冷气,好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亲卫连忙将手中军报搁至一旁,至盥洗架旁净了手。

才取了干净的布来,替赵峥一一擦去脸上、身上渗出来的冷汗。

见老者右腿因过度疼痛,而不停发着抖。

亲卫眼睛一热,哽咽道:“将军,自怀远营主将去世后,便是一直驻守边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况且将军现在重伤,若瑞王和江陵侯,因将军未曾迎接,而心生怨怼......”

听着亲卫越说越离谱,赵峥忍痛,从牙缝中艰难挤出声音,“这都是哪跟哪啊!”

“老夫好歹也算明诚那小子的师父,教过他不少兵法。”

“且与司近舟是旧交,勉强也算得上江陵侯半个长辈,怎能这副形象见小辈?”

什么形象,自是未着寸缕的形象......

亲卫擦汗的手一顿,“但军医说了,将军您这伤不可受热,万不能让汗流进患处!”

如今虽是初夏,可边塞之地,少雨干旱,自比别处更热一些。

亲卫话音刚落,便听见外边士卒的见礼声,“见过瑞王、江陵侯......”

赵峥忍痛扭头,瞪了亲卫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还愣着干啥,快去给我寻个薄布盖一下!”

亲卫抿了抿唇,起身手忙脚乱地去寻薄布。

与此同时,帐外,谢玉衡身侧的指骨微微蜷缩,往前一步,伸手拦住了准备入帐的副将。

她轻声道:“外边风景不错,本侯倒是从未涉足边塞,不若副将陪我一起看看?”

副将脚下一顿,回身,看傻子一样看着谢玉衡。

“咱们这......到处都是黄沙土疙瘩,没啥好看的啊。”

他心下叹息一声,陛下可真会派人,派这么个书呆子来,真是那什么......何不食肉泥!

说话间,帐内有人挑帘而出,亲卫深深看了眼谢玉衡,做了个请的手势。

“将军请诸位进去。”

刚步入帐中,血腥气夹杂着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

帐内有些昏暗,唯床边矮几上,放了一盏烛台。

而床上老者,全身被一块青绿色的布盖着,努力维持着身为长者,身为主将的最后一丝颜面。

赵峥同瑞王打过招呼后,慈爱地看向谢玉衡,细细打量一番。

“好久不见啊,小家伙。”

他语气极为感慨,充满了对岁月的怀念。

细思起来,自谢玉衡北上入京参加会试,赵峥便再未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