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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军营往事:38年前,那个拥军的小姑娘,你如今还好吗

下面这幅照片,拍摄于1985年5月,地点是成昆铁路线上的广通火车站。

那时候,我在广通火车站当“铁路军代表”,后来我在军代处当了主任。在我任主任期间,也是军运任务最繁忙的时候,正赶上两个野战军轮战换防,军列源源不断的从成昆线上开进,有时一天要接发六七个军列。

当时,广通铁路地区的铁路职工及家属,拥军热情特别高涨,有单位组织的,也有自发的,每当军列进站时,广通铁路地区的职工和家属们拥军热情特别高涨,有单位组织的,也有自发的,有送开水的,也有送鲜花的,还有送食品的。场面非常感人。

我在车站接发军列时,经常被铁路职工和家属们的拥军场面所感动,不会摄像的我,拿起了相机记录下了这一历史时刻。

几天来,在很多拥军的人群里,有一位小姑娘特别引人注目。

一连几天,她手提一个小竹篮子,里面装满了煮熟的花生和鸡蛋,只要军列一到站,她就急忙走进车厢,送给去参战的解放军叔叔。

那时,部队有严明的纪律,规定不能随便收老百姓的礼物,小姑娘的花生和鸡蛋送不出去,就急地站在一旁哭,于是,我决定来帮帮这位小姑娘。

我找到军列梯队长,梯队长是位营教导员,就做教导员工作,让他想办法收下小姑娘送的花生和鸡蛋。

教导员很为难,收下吧,部队有纪律,不收吧,又怕伤害了小姑娘对解放军叔叔那片幼稚纯真的感情。

通过做工作,最后教导员决定收下小姑娘的礼物,但他要回赠小姑娘一盒糕点和两瓶罐头。

谁知?无论这位教导员怎么讲,小姑娘就是不接受。

那个小姑娘在教导员面前低着头,好像犯了错一样,一副想哭的样子。

于是我按下了手中相机的快门,留下了这幅珍贵的照片。

后来才知道,小姑娘是广通机务段职工子女,那时她正在上小学,叫什么名字,我一点也不清楚。

时光飞逝,一晃三十八年过去了,现在算起来小姑娘年龄应该也快五十岁了,不知当年那位拥军的小姑娘,一切都还好吗?

那时,大家的经济条件都不好,拥军也确实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但是当时风气正,人们的精神追求积极向上。

作为一名曾经的军人,我一直对这位拥军的小姑娘心存感激。因此,我很想知道这个小姑娘如今的境况,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如愿以偿。

那年,未婚夫在前线牺牲,为给他家续上香火,我毅然嫁给了他残疾的弟弟!

如今,我已是早就年过花甲的老妇人,回望大半生感到最悲切的事情是,在即将成婚时,因南国那场战事,我痛失未婚夫方子良。

令我终生遗憾的是,在他休假回家完婚,突接到回部队命令的夜晚,受传统观念禁锢,我拒绝了他的肌肤之亲,致使子良在他短暂的生命里,没有享受到该有的女人浸润,和应有的天伦之乐。

有时我常想,如果当时答应了子良,也许能留下他的骨血传承,在天堂的他也许会得到慰藉,我心里也会好过一些。

尽管我为了延续方家的香火,毅然地嫁给了子良的残疾弟弟子祥,可还是很长时间,走不出对子良的愧歉,甚至负罪的阴霾。

我与子良是同村前后邻的发小,两家都是贫困交加,老实敦厚的庄稼人,且双方的祖辈和父辈都是石匠的世交。共同的命运,和两家亲密的关系,把同龄的我与子良紧紧联系在一起,我们一同上学,一同上山拾柴,一起帮父母收拾庄稼。

我喜欢子良哥(比我大2个月)天生的斯文腼腆,细心温良谦让,他喜欢我什么那是他心里的事,我就无法知晓了。直到后来双方有了男女的情怀,倒是疏远了些。

1974年18岁的子良哥应征入伍,双方老人才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们邀了村里的老支书立昌大伯作为见证,给我们两个青梅竹马确定了关系定了亲。

待要分别时,在村边的小树林里,性格内向的子良哥,知道这一分别至少就是三年,他顾不了羞涩和难为情,紧紧拥抱热吻了我,一番激情过后,他又对我嘱托:秀莲妹,我走后,家里就拜托你受累了。

我知道他清楚,此时,他的父亲由于多年在大队的石料厂劈山开石,身体已大不如前,常常下雨阴天直不起腰来,他母亲有始终无法治癒的眼疾,还有一个患婴儿瘫,因治疗不及时而瘸腿的弟弟,他入伍后,是需要我帮扶的。

我紧握子良哥的手,使劲点着头道:你放心吧,在部队安心服役,家里一切有我,三年很快就过去了。

虽然子良在遥远的南国广州服役,虽相隔千山万水,也难挡住两个年轻人炽热的情怀,我们鸿雁传书,互诉着衷肠和爱怜。

当他从他弟子祥的信中了解到,我除了在生产队苦累的劳动,还挤出时间到他家,摊煎饼,拆洗被褥缝缝补补,打扫屋里屋外的卫生。

由于当时烧柴困难,还要天不明,就去山上搂一背柴草背回家时,他在给我的信中说:妹子,了解到你为我家受这么大的苦累,我哭了。谢谢你,我的好妹妹,复员回家后,我要加倍的补偿你。

时光不知不觉到了一九七八年,子良已服役到了四年的头上,我突然接到了,他已在部队被提干的信件,心里当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又看到信中说,他秋天要休假回来与我办婚礼时,更是喜极而泣。

其实,子良当这个兵,包括他自己在内,压根就没有奢望能成为军官,认为一个初中毕业的农家子弟,这是不可能的。正可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当我见到休假回来的子良哥时,见他虽被南国的风雨摔打的脸色黑红,却也难掩,一袭笔挺军官制服包裹下挺拔的英姿,与四年前已判若两人。我的心怦怦跳着,竟有些自惭形秽的感觉,觉得自己已配不上我的子良哥。

可我的子良哥初心未变,他望着我消瘦苍白的面容,紧握着一个姑娘家不该有的粗糙的双手,泪流满面的哽噎着:我的秀莲妹,你受苦了,我们马上成婚,你要马上做我的新娘!我扑到他已坚硬如铁的胸膛上不住的啜泣。

我们本想,简单收拾一下,办几桌酒席,请一下亲朋故旧和众乡亲,就把婚礼办了。可村支书立昌大伯却认为,村里多少年来才出了这么一个军官,婚礼决不能太潦草寒酸,他主动找人兴师动众的糊顶棚,粉刷墙壁,精心收拾起洞房来。

但子良哥在休假第五天的下午,就接到了迅速回部队的电报命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没办法,他只好明天就动身启程。是夜,在还有些潮湿的洞房里,两个年轻人难舍难分的紧拥在一起,他热吻着我两颊不断涌出的泪水,心绪激荡。

他大概早就知道,南国边境的战事不可避免,更知道这次返部队后,就要走向生死未卜的战场。可这是军事秘密,他是不会向我透露半点信息的。

当子良哥向我做更亲密的动作,并央求着做成夫妻之实时,却遭到了我的拒绝。当时,我单纯幼稚的认为:我们还未办登记手续,我还不算真正意义上子良哥的女人。

可当我看到子良哥在这件事上受挫伤,他黯然神伤的有些可怜,我又有些于心不忍。要是此时,他再动作强势一些的话,我肯定会把我纯洁无瑕的女儿身奉献给他的。

可女人天生的矜持和羞涩,又注定了我不会主动的去做这种事。就这样失之交臂的让我遗憾终生。

当然,我是不会明白,部队上急招子良哥回部队的理由的。我只是收到了子良哥的一封报平安的来信,就再也没有了信息,尽管我写给了他数封的家信。

直到几个月后,我从广播中听到,南方边境起了战事,我才担心起来,我彻夜难眠食不甘味,心里焦燥不安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人已瘦了一圈。

其实,战争的真正受害者是女人,是在前方浴血奋战将士的女人,这种无以复加的牵肠挂肚,生不如死的焦灼和煎熬,是外人永远也体会不到的。

好歹听到战争已结束的消息,也应该收到我子良哥的平安家信,可我忐忑不安的等待,等来的却是,我的子良哥在一次排雷中牺牲的噩耗。

当那天立昌伯领着两个军人,来我家宣布这一石破天惊的消息时,我紧抱着子良哥的几件遗物,当即就昏厥了过去。我以泪洗面躺在床上,哭了两夜昏睡了三天,直至再也哭不出眼泪。

等我的心境稍微平复下来,赶到子良家时,发现他的父母被失子之痛煎熬的,躺倒在炕上已是气息奄奄的样子,家里也已好多天没动烟火。

我不由悲悯的想到:子祥这一走,这个家就完了,眼看一瘸一拐的子祥,连老婆也难娶上,连香火也就断了。

此时,我竟心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反正我的心上人子祥已去,我已心恢意冷,什么男人也走不了我心里去,更不用奢望还有什么爱情,我何不嫁给子良的弟子祥,生个一男半女,也算续了子良家的香火,以此也慰藉了子良的在天之灵。

由此,我先给父母通了气,不用说遭到了他们和我几个哥哥的强力反对,我又去找了大队书记立昌大伯,他起先也是反对的,理由与我的家人一样,认为,这些年我对子良一家不薄,对得起他们,不必再跳入这个火坑,跟个残疾的人去受罪,这可是一生永无出头之日的大事。

立昌伯又说:子良一家你不用担心,政府会照顾他们的,你该嫁人就嫁人,不用再担心他们。可我明白,政府仅能照顾一下他们的生活,传宗接代的事是无能为力的。

子良的父母从立昌伯的口中知道我要这样做时,感动的老泪纵横,连连说着:这样可委屈了秀莲这个好孩子呀。

子祥却始终有自卑和负罪的心里,直到我搬过来他家很长时间,还是嫂子长嫂子短的喊我。我厉声制止了他:你哥已去世,现在我不是你嫂子,我是你的老婆!这才有了夫妻之实。

也算老天眷顾,婚后两年我生下了一个白胖的小子,计生部门照顾我们,允许生二胎,两年后我又生了一个男孩。我大儿子取名继良,二儿子叫继祥,大概都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吧。

公公婆婆看到方家后继有人,也算从失子之痛的阴霾中走了出来,可公公因积郁成疾,在我小儿子刚落草不久,就患上了肝癌,虽然政府照顾贴心,免除了大部份的医疗费,可还是没能挽回他的生命。

有眼疾的婆婆倒是还算长寿,在七十九岁时走完了人生路。

后来,丈夫被政府安排在镇里一个福利纸箱厂上班多年,虽然工资微薄,可工作轻松清闲。

后来,不幸的问题还是出在他的瘸腿上,先是健康的右腿患上脉管炎截肢,后又感染上左腿,最后导致出现身体综合症,在我精心陪护两年后,于2016年3月4日去世。

我的两个儿子,按说烈士的侄子,是享受不到政府的待遇的,可还是得到了政府的关爱,从小学到大学的费用减免了不少,另外还意外得到了子良几个战友的资助,这使我们感激不尽。

两个孩子更是感恩于社会的帮助,又知道我们是一个特殊的家庭,因而上学时是好学生,毕业工作后又敬业、本分、上进。现在四十不惑的大儿子,已脱离原单位自主创业,成为了小有成就的企业家,二儿子是在县政府的一名副科级干部。而且我已有了两个孙子,一个孙女,生活过得比蜜还甜。

为了结我一生的心愿,今年的清明节,大儿子陪我坐飞机去了广西,又坐汽车一路颠簸到了边境的烈士陵园,去为子良大哥扫了墓祭了灵。

在子良哥的墓前,我倒没掉眼泪,觉得他的为国捐躯是值得的,正因为有他们的牺牲,才有我们平静的生活,和孩子们的成长成材。我觉得我所作所为也是对得起他的。

倒是与他大伯从未谋面的,我的儿子却在墓前边哭边说:大伯啊,正是有了您的牺牲,才有了我们的今天呀,现在您已是有3个孙辈的人了,我们方家后继有人,事业兴旺。安息吧,我的伯父。

祈愿和平反对战争!让战争走开,对战争说不,是人类的共识和梦想!说句大实话:哪怕再正义的战争,对在战争中失去生命的个体,乃至这个个体上面的父母,下面的女人孩子造成的伤痛,也是残酷到难以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