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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年,我没给少校“跑”到票,后来他成了我上级

1989年,我在信阳仓库任副连职管理员,我的其中一个任务是给出差的领导们“跑卧铺票”,一次政治处少校干事张超的父亲回老家想让我帮他买卧铺票,可我跑了一天却没买到,他自己花却高价买到了,三年后他成了政治处主任。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火车有了卧铺,人们乘坐火车使用上了软硬卧铺票,既便于工作和休息,也显得出行有派头,然而文件规定,师以上首长可以坐软卧,团以下领导只能乘坐硬卧。

但我知道,我们的仓库两位主官,上级批准可以坐软卧,我是从1989年接任仓库管理员一职,从到任的那天起,给领导乘坐火车出行购买卧铺票,便成了我的任务。

我们仓库在信阳市,然而当时的信阳市及周边,军师团级单位不少,我们仓库确实不算什么大单位,在信阳市驻军里也不显眼。

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们仓库不仅有3-4名仓库领导,还有业务处、政治处和管理处三个机关,有许多干部和战士,每年的出差机会蛮多的。

如果上级工作组检查完工作离开仓库,首长一行卧铺票,是无论如何一定要解决的,而这些,都成了我这个小中尉的任务。

但是,当时“跑票”行业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一事一次”,意思就是拿一次票,要给车站分发卧铺票的客运室主任意思意思,否则,你第二次厚着脸皮去拿票,很可能会遇到“没票”的结果。

然而,也有可能当天真的没票了,毕竟信阳站在京广线上,无论如何也算不得一个大站,车站都是过路车,没有始发车,预留的卧铺票,真有可能被上级站、友邻站,或当地重大会议和接待调用,这种情况很正常,也很普遍。

一天,政治处的张干事来到我的办公室,想请我给他的父亲买一张返回银川的卧铺票,父亲年龄大了,再挤火车返回,做儿子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从张干事那我才知道,银川到信阳1400公里,他父亲来时是坐硬座来的,但上车后才知道他的票是站票,车上到广州的人多,在部分路段,车厢厕所里还挤了3、4个人,走廊上,座椅下面都是人,他那近70的父亲,竟一路站着过来。

老人劳累了一辈子,能吃苦,但20多个小时的站立,下车后腿也肿了,张干事接到父亲后,看到父亲的腿眼泪都下来了。

老人在他家住了一个多月,想家了就想回去,张干事想无论如何也要给父亲弄一张卧铺票,不能再让老人受那个罪了,他想到了给单位“跑票”的我。

张干事是个正营职的老干事,给我这个副连职干事说这样的私事,我自然要帮忙的。

我问清了时间和车次后,便骑着自行车到了十多公里外的火车站客运室,找到熟悉的客运主任说明了情况,但主任说,那天的票信阳站本来就4张,被一个单位提前买走了。

我一看拿不到票没法给张干事说啊,我出了主任办公室,就到售票厅去转,看到几个熟悉的票贩子,问他们有没有票,如果有,我掏高价也行。他们认识我,他们都说没有。

后来,我又打电话给另一个部队负责“跑票”的很要好的战友,我们平时互相帮忙,解决燃眉之急,我问他是否有办法搞到这张票,对方也给了否定的回答。

没办法,我回到单位,不好意思地把实情给张干事说了,张干事面露不悦,但嘴上没说什么,我说,要不我明天再去看看,他说不用了。

后来,我听说张干事自己到车站跑了好几趟,最后从票贩子那多掏了300元才买到了第二天的卧铺票。

我纳闷,不是说仅有的4张票被一个单位全买走了吗,怎么又有了?原来,那个单位一个人改变了行程,退了一张票。

不过,之后张干事见到我,仍然和平时一样打着招呼,但我心里一直觉得挺不是味的,好像我不用心给人买票似的。

1991年,张干事被任命为仓库政治处主任,仓库党委委员,成了管干部的干部。

年底,军区直工部莫副部长带着一位处长和2个干部,一行4人来仓库检查工作,考核“党委班子”,他们来之前就把行程通知了我们,提出订好4个人的返程卧铺票。

我的任务是他们到那天,提前打开车站贵宾室,请首长一行从贵宾室通道出站,给他们买好返程卧铺票。

受领任务后,我专程赶到车站客运室主任家,送上300元的礼品,提出了订4个软硬卧铺票的想法,说领导很重视,无论如何也要保证首长们准时返程。

客运主任很客气,说部队首长的事我们尽力办到,不用客气。

第二天,我却接到客运主任的电话,说让我到她办公室去一趟,我匆匆赶到她办公室后,主任说部队订的4张软硬卧铺票,不巧与市委领导用票冲突,根据规定车站首先保证市领导用票。

我一看当即汗就下来了,脸上也露出着急的表情。

客运主任说,先不要着急,她把情况向站里汇报,争取上级车站的支持。我出了主任的办公室,一个人站在走廊上,焦急地等待结果。

过了好久,还没有消息,我也不敢回单位,这回去没法给领导交差啊。我给主任打了一个电话,说了情况发生的变化,我得提前给领导报告动态,以防万一。

我就在车站外面转,中午随便在外面吃了口饭,实在没食欲,任务完不成吃不下去啊。到下午他们上班后,我又去了主任办公室。我想好了,无论如何也要“磨”到票。

后来,主任带着我去见了站领导,汇报了军区机关首长乘车的情况及遇到的难题,站领导随即也和上级站进行了电话沟通。

我就和主任回到了办公室等消息,大约过了2个多小时,站长打来电话,说他们协调了始发站,多加挂了一节车厢,其中留给我们4张需要的软硬票。

我才出了一口气,回到单位,我把情况向主任作了汇报,之后,我根据主任的要求,采购了首长们回程车上的食品,一个人一个食品袋。

军区直工部首长一行返程那天,我提前到了车站,在贵宾厅大门口等候,首长们一到,直接迎进贵宾室休息,我又跑到门口,听着车站的广播预报。

火车进站了,我们提前上车,把首长们的行李、食品提到相应的铺位上,打好开水后,我退到了车门附近,等我们仓库的领导和首长握手告别后,我们一起下火车返回单位。

这次“跑票”任务完成得好,张主任很高兴,说我关键时候能打硬仗,遇到困难盯着解决问题,有不怕吃苦的精神。

然而我却不想干了,一天我找到张主任汇报思想,希望能调到政治处,到他的手下工作,因为在我当管理员前,我就是另外一个仓库的政治处干事,况且我喜欢写东西,也在军区报纸上发表过新闻稿。

其实,我还有一层意思,我确实“跑票”跑得太累了,心累,贴功夫,贴钱,还不落好,再干下去,我就废了。

张主任十分了解我的情况,他向两位库首长汇报了我的想法,一个月后,我被调入政治处,从此再也不用“跑票”了。

但是,在半年后,我还为自己跑了一次票,处里让我到济南出差送材料,我不好意思麻烦单位新的“跑票”人,自己仗着人熟,找到主任给自己要了一张卧铺票。

当我走进卧铺车厢,趟到自己的铺位时,我终于感到了一种放松和惬意!我终于给自己跑了一次票。

凡事都没有绝对的平均主义,担负的职责不同,政策规定不同,理应有所区别!

“跑票”,车票紧缺这一特殊现象,在那样的特殊历史时期许多地方都存在,存在即合理!

时代在发展,进入高铁时代,网络的普及,人们在手机上就解决了出行问题,“跑票”成了难忘岁月里的一种社会风景,带给我们思考和回忆,足亦!